不知道是不是叶缓归出现了错觉,他觉得今天的谭渡之好重,重得快抱不动了!往常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老谭放在吉祥背上,可是今天试了几次,老谭的脚硬是卡在骡背上,死活坐不上骡子。
难道是……最近老谭吃得多长胖了?
叶缓归的衣袍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他后背已经被鲜血浸湿。这是他脸上满是妖兽喷溅出的鲜血,要不然现在可以看到他面色雪白。
谭渡之感觉到叶缓归在颤抖,他沉声道:“把我放下来吧,你的伤要赶紧治疗。”
说着谭渡之对着门口唤了一声:“周锐,有丹药吗?”
听到谭渡之的声音,那个身材魁梧的修士连忙进了门。原来他叫周锐,这个名字和他给人的感觉倒是不一样。
周锐对着谭渡之恭敬的弯腰,手中捧着一个光洁的玉瓶:“谭师叔。”
周锐说话时声音都在抖,亲眼看到谭渡之被人横抱起,这个冲击对他而言太大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叶缓归,这人相貌平平修为更是看不上眼,怎么就能得到谭师叔的信任?!
叶缓归瞅了瞅谭渡之,眼神中满是疑问:他真的能吃九霄仙门人的丹药吗?
谭渡之看了周锐一眼,周锐立刻从丹药瓶中倒出了一粒丹药。谭渡之伸出左手将两粒丹药夹了起来,不等叶缓归反应过来,谭渡之眼疾手快的将丹药塞到了叶缓归口中。
那粒丹药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看着挺可爱,入口却苦得心都提起来了。叶缓归皱着脸下意识的抱紧了谭渡之:“唔……苦!”
谭渡之温声道:“这是九霄仙门的再造丹,吃了这个,伤口很快就好。”
叶缓归苦的怀疑人生,他感觉整个人都苦了。此时就听门口传来谢平波恼羞成怒的声音:“周锐!你胆子肥了!竟敢将本门丹药送给外人!”
叶缓归扭头一看,好家伙!谢平波气成河豚鱼了!
君子一诺重千斤
谢平波狠狠的剜了周锐一眼,这一眼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白:等他处理了谭渡之,下一个就轮到周锐了。
对此周锐什么都没说,他沉着脸将整瓶丹药塞到了叶缓归的衣襟中。随后他无视谢平波的警告:“周某的丹药,爱给谁就给谁。谢师叔难道还管内门弟子个人财务?”
谢平波面色涨红:“周锐!你是不是要为了谭渡之同我作对?!”
周锐慢吞吞的说道:“不敢。”
谢平波脸上肌肉抽动着:“滚出去不许进来!”
周锐下意识的看了看谭渡之,只见谭渡之对他点点头:“出去吧。多谢。”
周锐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他的眼中满是痛苦,眼眶也微微的红了。
在周锐心中谭渡之不止是同门师叔这么简单的身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谭渡之都是周锐的目标是他的楷模。谭渡之处事公正,从来不会因为别人修为不如他就看不起别人。只要同门需要帮助,只要找到了谭渡之,谭渡之一定会挺身而出,因此九霄仙门好多小辈都喜欢他。
这次谭渡之出事,宗门好多人都哭红了眼。只是他们身份和修为远远没到能为谭渡之出头的地步,他们不敢得罪宗门,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喜欢的师叔受辱却不敢出头。
周锐也想为谭渡之出头,可是他只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他这样修为的人,在九霄仙门一抓一大把。一个谢平波不可怕,可怕的是谢平波身后站着的是仙门长老谢怀仁。
谁都知道谢怀仁小肚鸡肠不好惹,如果说他还有在意的人,那一定是他唯一的侄子谢平波了。因着这层关系,谢平波在宗门横着走。
周锐可以得罪一百个谭渡之,却没有胆量得罪一个谢平波。
周锐垂头丧气的向大门走去,出门时同谢平波擦身而过。谢平波讥讽的说道:“就你?还敢为谭渡之出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实力!识相点滚远些,别污了我的眼。”
周锐眼底爬上了血丝,他握紧了拳头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谢平波连个眼神都没给周锐,他冷哼了一声:“想出头,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锐听到了这话,他的脚步顿住了。
谢平波没将周锐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就算再来十个周锐,他们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他抬起手动了动两根手指:“把他们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十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和谢平波还有外面的几个修士不一样,这十几个汉子都只是普通的官差。直到此时叶缓归才发现一件事——谢平波他们就是前两天在路上遇到的官差!
问题来了,谢平波一个金丹期修士,为什么会和没有修为的凡人搞到一起?
这就要说说如今修真界的格局了,在实力至上的修真界,凡人犹如蝼蚁。不管是国家还是家族,他们需要依附强大的宗门才能稳定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像谢平波这种在修真宗门中挂名,又在地方上有官衔的修士并不少见。比如这次九霄仙门东西被盗,谢平波就调用了仙门附近的官府帮忙追查凶手。
叶缓归抱着谭渡之往后退去,他紧张极了:“你们别过来啊,别过来啊!”
吉祥挡在叶缓归身前,它不停的冲着围过来的汉子尥蹶子。突然之间谢平波手指一抬,吉祥脚下升起一张金色的网。网猛地将吉祥裹在其中吊在了房梁上,吉祥凄厉的嘶鸣了起来:“啊啊啊~”
谢平波手中捏着长剑走向吉祥:“该死的驴子,竟然踢我。别着急,待我活剐了你做驴肉火烧。”
叶缓归心如擂鼓:“住手!住手!”
吉祥被吊起来之后,谢平波才看清了谭渡之如今的处境,他哈哈哈的笑了:“你们快看啊,这就是我们九霄仙门曾经的谭真人。你们看看,他现在被一个男人横抱在手里!”
那些围过来的官差也跟着猥琐的笑了,其中有人说道:“谢仙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谭真人这是尝过男人的滋味了!哈哈哈哈!”
叶缓归脸都黑了,他很想骂上一两句脏话,可是他的涵养不允许,于是他愤愤的骂道:“胡说!”
谢平波的神识在叶缓归身上来回转着,半晌之后他笑了:“叶子期?就是你接到了谭渡之的绣球,然后里应外合把他带出了九霄仙门?你受谁人指使?”
叶缓归愤怒道:“没有人指使我!”
谢平波呵呵笑了两声:“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谢平波缓步走向叶缓归:“不过不管你身后是谁,你们这次算是栽了。真以为将谭渡之偷出宗门就万事大吉了?你怀里的这个男人现在可是风云人物,即便没有修为,争抢他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凭你炼气期的修为,你能护得住他?”
此时他停在了叶缓归面前面带微笑:“别傻了,带着他就如同带着一张催命符。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把谭渡之交出来,我放你离开。怎么样?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绝不伤你性命。”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看着的却是谭渡之。谭渡之早就知道他玩的是什么把戏,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看看,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经受不住现实的毒打一个个离他而去罢了。这一招,谢怀仁在水牢里用了好多次,他已经习惯了。
叶缓归抖得厉害,谭渡之知道他在害怕。一个练气修士直面金丹修士的威压,他到现在还能站稳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他还惦记着吉祥和自己的身家性命。
谭渡之甚至想对叶缓归说一句,没关系,放他下来吧。他不会怪他的。
从九霄仙门出来至今,叶缓归用自己的方式在呵护他的尊严。他本想着跟叶缓归回去见一见他幕后的高人,好保全叶缓归的性命。可事到如今,叶缓归还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正道。
谢平波打量了叶缓归一会儿,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我是不是之前在官道上见过你?”
对了,他确实见过叶缓归,那时候叶缓归手里提着一尾鱼。他当时只是例行检查,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整个宗门都灯下黑了!大家都以为叶子期是个高手,谁都没想到他竟然用凡人的手段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带走了谭渡之!
谢平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是哪个世外高人想到的办法,还挺有效。要不是你们运气不好正好遇到了我,还真被你们蒙混过关了。”
谢平波擦擦生理性的泪,他和叶缓归讨价还价:“好啦,识相点还是放下谭渡之吧。这样你和你的驴子都能完好无损。要不然……我先杀驴子再杀你,修士保人性命的手段有千万种,我可以把你剜成骨架还保证你意识不散。我想你不会想试的。”
叶缓归抖得更凶了,正当周围的人觉得他要妥协时,他狠狠的掂了掂谭渡之把他抱得更紧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是我绝对不会放下老谭!”
谢平波挑眉:“哦?谭渡之或者说你幕后之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舍命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