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听到张雨佳的这件事，考虑的时间比苏和还要短一些，最后给出的答复和苏和一样：“让他明天递交转院吧。”
电话那头似乎称赞了他一句，又似乎在道歉，反正刚一开口就被秦七打断了：“别以为我是因为上午的事答应的这个，上午我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是有心就赶紧和我师傅把关系捋清楚。”
客厅里的人这才给秦七一个正眼，虽然警告的意味颇浓。秦七挂断电话后继续炒菜，直到饭菜全齐端上餐桌时，才提起刚才电话里的事。“张雨佳托苏和安排过来一个病患，主动脉窦瘤破裂，并发感染性动脉内膜炎，40以上的成功率。”他开了两罐啤酒，递给陆家硕一瓶，又说：“我想了想，如果这时候太在乎成功率反而被动了，满院都知道咱们专捡别人剩下的手术接，这时候规避手术只会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而且你知道我想争取张雨佳这个人有挺长时间了，这是个机会。”
陆家硕打开啤酒罐，问一句：“是前面的理由份量重，还是后边这个？”
“前面”秦七不假思索，笑着和陆家硕碰了碰易拉罐。上午会议之前陆家硕和秦七并没有碰过头，但那个疑难手术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两个人确实对视了一眼。
这对师徒平时有太多的默契，当然也默契的瞧见了对方的顾虑，所以白晋远替急诊回绝手术的时候，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
苏和出来搅局是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发生时，秦七和陆家硕再次交换了眼神，一个出其不意的想法同时在二人脑中产生。
“我想苏良有已经找过宋期，变动成不成功就看明天早上了。”秦七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柜子里取出一只牛皮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还有三次，我可就还清了。”
陆家硕接过信封没说什么。之前他向宋期提交过几次“手术等级划分改革”的方案，都被宋期四两千金的推了回来，苏和今天这么刺激一下，正好能促进这个方案的落实。但是宋期在江州的日子屈指可数，会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这个头，谁都不敢确定。现在也只能看苏良有的话在他那有几分重量，其实陆家硕不是不明白，苏良有的份重里也夹杂了苏和的那一份，这种觉悟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快。
“师傅，你和苏和……”两年来苏和的名字一直是陆家硕的禁忌，即便如今苏和已经回归，秦七提起这个话题时仍然带着小心翼翼。
没想到陆家硕也一改往日态度，问了秦七一个问题：“在你看，我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可把秦七问住了，秦七的情商一直不高，何况陆苏这对CP的感情问题相当于医学里的疑难杂症，不过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秦七索性壮着胆子说了一通：“你俩啊，说是余情未了吧？见了面儿又一个比一个冷淡，说是老情人儿吧，你看你和赵雪那样一点儿旧情复燃的火星都没有才叫老情人儿，你说你和苏和拆开俩人都是直肠子，洒脱爽快又尿性，合到一起就开始九曲十八弯，远点儿心难受，近点儿面子难受。我看你俩啊就是没事儿闲的，回头咱们找个机会把人一灌醉，什么拎不清的抖清楚了。”
陆家硕脸色倒是没有变化，只是稳稳放下手中的一罐酒，眼神缓慢在秦七脸上审视。
大约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秦七笑着笑着脸就绿了，肚子里暗骂了一句该死，嘴上却还是把最后那句话做了一下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和苏和都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话就说清了……你脑子不要想的太复杂，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陆家硕笑容未变：“那方面的意思指的是？”
“……”这下秦七把对方能叫得上来的祖宗都骂了一遍，并且用眼神直接表达了出来。
陆家硕脸上并没有诧异或者被冒犯的表情，还是那样微笑着：“你的意思是让我身体上更直接一点？”
秦七半晌皮笑肉不笑的缓过一口气来，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全部心情。其实秦七想表达的心情何止这些。如今江州二院的蓝图格局已经制定完毕，中心人物在陆家硕的推波助澜下也一个接一个的就位，接下来只要顺风顺水的走下去，不出一年，江州二院真正的特执组会让整个江州大跌眼镜。只是原计划中并没有苏和的位置，她是计划外的角色，也是陆家硕的变数，秦七不确定这个变数会不会让陆家硕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