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虽然材料绝对称不上有多么充实,但好在荆野深知粘稠状食物会更易增强饱腹感这一原理,在关键时刻发挥并使用了“一锅乱炖”的技巧,因而让这顿早餐总体上还算可以,最起码并没有太糟糕。
阿尔曼作为一只刚刚长成的少年雌虫,吃饭速度又快又急,只两三口就把食物扒拉了个精光,然后便又拿起了弹弓,一溜烟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阿帕达也是没过多一会儿就结束了早餐时间,随即背着手晃到书房看报纸去了。
转眼间,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奎宁、阿诺德和荆野三只虫。
“藜麦掺加碎胡萝卜粒,甘蓝叶包裹燕麦片,表面再撒上一层芝麻和黑胡椒粉,除了味道稍微有些咸之外,其余我并不能挑出什么毛病。”
慈眉善目的奎宁放下勺子,笑眯眯的看向了旁边还在因为一枚胡萝卜片而愣神的荆野:
“你以前有专门学过烹饪?”
“嗯?”
忽然被这家的雌父主动提问问题,荆野先是一怔,顿了几顿,才终于把自己的目光从阿诺德身上转移开。
“没有叔叔,我并没有系统学过,只是之前自己一只虫住的时候瞎鼓捣糊弄自己的。”
说完他咧嘴,朝对方谦虚的笑了笑。
奎宁打量着他,不觉加深了眼睫下弯的程度:
“哦是这样啊,那你也是真够厉害的,我刚才听你阿帕达叔叔说,你现在还是单身?”
“嗯……嗯。”
听到这个问题,荆野略微一凝,随即点了点头。
说完他抬眸,再次默不作声的看向了对面始终在低头吃饭的阿诺德,目光深远悠长,仿佛意有所指。
“叔叔你不知,我和我老婆恋爱好几年了,最近他终于答应嫁给了我,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不知怎么回事,昨天早晨还说要给我买早餐,结果等半夜我回家的时候就没他虫影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好歹也是培养了这么久的感情,您说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奎宁听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便以一种过来虫的身份语重心长道:
“其实,他也并不一定是狠……”
结果还没等他把这话说完,旁边的阿诺德却突然冷冷地开了口:
“那肯定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
听闻此言,荆野立马不服:
“不深?怎么可能?不深他就肯会嫁给我,肯起大早出门给我买早餐?”
阿诺德始终没看他:
“谁告诉你这就是感情深的表现?若是真的感情深,首先,你们恋爱这么多年,他不会拖这么久才答应你的求婚,其次,他若是对你有意,不会连厨房都舍不得亲自下,还要出门买现成的。”
说到此,清冷的雌虫上将一顿,将碗里最后一点食物吃完,随即才又淡淡道:
“因此,这分明就是极其敷衍的表现,他肯定也早就对你心生嫌隙,再加上你昨天无缘无故消失了一天,如此不负责任,他应该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终于将心中积累的不满爆发出来了而已。”
“综上,结论就是你们之间的感情看似牢固,实则弱不禁风,薄如蝉翼。”
荆野:“………”
一通分析,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竟把这只成熟雄虫噎的一时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词。
但他也没有耽搁太久,而是又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不甘示弱道:
“谁说我昨天的消失是无缘无故的?我是被先生的父亲和弟弟强行拐到家里并用绳索绑了起来,属于不可抗力的意外事件,离开他并非我本意,先生却又为何要说我不负责任?”
阿诺德却又是冷笑一声:
“你一只年轻力壮的成年雄虫,四肢发达,有手有脚,竟也会败在老幼病弱群体的手下,恕我直言,除了猜想尤奈先生你是主动投降,单方面自愿放弃反抗这一条可能性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荆野:“………”
我靠我那是看在你父亲和弟弟是普通居民的份上,对他们有仁慈之心,才没怎么敢跟他们大动干戈的好么?!
否则别说只是一组阿帕达与阿尔曼式的团伙,就算是再来上一操场这样的老年幼虫组合,也根本妄想将我制服于他们的绳索之下!
但荆野终归还是没能善罢甘休,他思索片刻,将自己内心中不太平稳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这才佯装镇定道:
“嗯,细细想来,先生说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觉得先生看待事物的态度未免有些死板,过于悲观,毕竟一件事情的发生通常不只有一种原因,而是受多方面的影响,并且在这些因素之中,大部分其实都是我们控制不了的。”
“所以,先生的思维可谓是另辟蹊径,与众不同,再加上我见您气质特殊,清冷疏离,因此,我真的不免很好奇一件事……”
说到此,荆野恰到好处的向前倾了倾身子,直直的看向了阿诺德:
“先生现在还是单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