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过去,此时已是深夜,漆黑的客厅昏沉而又安寂,唯有黯淡的月光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颇为神秘的色彩。
然而此时,一处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只年轻的虫拎着拖鞋从屋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在悄无声息的几步之后,他环顾四周,整个身体平贴上了另一处房门,随后蜷起手指,在那上面轻轻叩了几下:
“咚,咚,咚。”
而此时正在屋里刚把一切装备卸掉,准备休息的荆野听闻,整只虫猛地一愣,下意识在大脑中轮回转了一圈“外边是阿诺德还是阿尔曼还是阿帕达还是奎宁”之后,最终带着“百分之百是阿诺德”的思想,轻笑一声,甚至连上半身衣服都没穿就直接打开了门。
荆野两手插着裤兜,斜斜的倚着门框,头还没抬起来就脱口而出道:
“怎么,才仅仅几天不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就这么想你雄主了?”
然后就与阿尔曼那满是黑线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荆野:“…………”
“怎么是你?”
两秒后,冒似是对此时的局面颇感失望般,他低低叹了口气,转身就朝屋里走去,三两下就把衣服又穿了回去。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晚辈,自己怎么也应该注意一下形象。
可那之前一直对他嗤之以鼻的少年却只是在原地短暂的呆愣了一会儿,半晌才轻轻一耸肩,低着头走进来,随即简单道:
“身材不错。”
“嗯?”
听到此言的荆野兀地一怔。
“你……说什……说什……”
“没……其实也没啥,就是感觉你身上的腹肌与肱二头肌挺发达的,是我理想中的那种状态。”
仿佛有些不太好意思,阿尔曼不是很自在的吸了吸鼻子,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
荆野的眉尖兀地一跳。
空气中短暂的凝固了几秒,荆野的嘴角斜斜的吊起,往下一弯腰,整只虫随即倚着靠垫半坐了下去。
他冲着阿尔曼,歪了歪脑袋:
“那……我姑且认为这是你对我的夸赞。”
由于是专门用来处理杂物的,这间储藏室被塞满了橱柜,因此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尤其的拥挤和狭小。
但这也没能难住荆野,他找来一只巨型钢铁支架,卡在这些橱柜旁侧后可加大摞高的程度和支撑力,运用此种方法,他顺势便把所有物品的位置都又重新列了一遍,在空挡处铺上一整副床垫被褥可谓是正正好好。
见身边的银发少年又没了动静,坐下去的荆野只好扬了扬下巴:
“愣着干什么,坐。”
“哦。”
阿尔曼始终低着头,他暗自搓了搓手,这才悻悻的坐了下来。
“怎么了,看见我紧张?”
瞅着此时一反常态的小舅子,荆野不以为意的一哂,边说边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这些都是白天从那只奥维士兵身上掳下来的,而此次也是他穿来这虫星第一次抽烟。
在用手指勾起其中一根并点燃后,顿了顿,荆野终究还是将另一只放在了阿尔曼跟前:
“成年了吧,来一根?”
却没想那少年也没怎么推辞,他只是朝这边轻轻一瞥,顺时就把那根烟接过来叼在了嘴里:
“谢了。”
“客气。”
荆野粲然一笑。
顺着火星的逐步燎燃,屋里霎时便充斥满了新鲜的烟草味。
雄虫深深的大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下,乌黑的双眼似睁非睁,那张早已被洗干净的面庞轮廓分明,因此看起来尤其的俊朗深刻:
“怎么,这么晚了,找我有事?我发誓你肯定不是专门过来夸我的。”
“没……没有……”
大概是因为经验太少,烟还没抽两下,阿尔曼的眼角就因为呛闷而变的有些发红:
“也不是夸你,就是我之前特意为了腹肌锻炼过,可却也一直变不成你这种状态,所以觉得有些纳闷。”
“我这种状态?”
荆野不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衣服裹紧的腰,怔愣片刻后,才又笑道:
“得了吧,傻孩子,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用锻炼能炼出来的。”
阿尔曼听闻不由一滞:
“啊?”
“不是靠锻炼炼出来的?那是靠什么?”
“扭曲冗杂的岁月,猎奇狗血的成长和疯狂恶臭的生活日常。”
荆野伸出一只手,盖在对方头顶上胡乱的来回倒腾了两下:
“也许等你再大一些就知道了,又不着急谈恋爱,小小年纪这么在乎肌肉量干什么?诶,先别和我比,就你哥那种程度你都还没达到呢吧。”
“我哥?”
阿尔曼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银毛,眨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哥是哪种程度?”
但此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八成是在犯傻。
面庞微微一红,阿尔曼头低的更深了一些,喃喃道:
“哦对对,你们已经结婚了,这些都早已不是秘密……”
“咳咳……”
可荆野却是一口陈年老烟没把自己呛死。
“嘿我说你这小孩……咳咳咳……”
足足过了三分钟,面红耳赤的荆野才从快要咳出血的窒息状态中挣扎回来,他深提起一口气,又在阿尔曼的前额弹了一下:
“我说你这小孩脑袋里成天瞎想什么呢,谁告诉你结了婚就一定要知晓对方的身材情况的?”
“更何况,就你哥那种干巴瘦的样子,全身上下总共就那么二两肉,只要长着眼谁都能看出来,要想知道他的身材还非得和他结婚?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