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荆野后脑勺直冲地面躺下去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刻,阿诺德和那只年轻的虫伸出手,慌慌张张的上前一步,想要去扶住他。
几秒后,阿诺德在一旁及时接住了荆野的头,另一位则是扶住了荆野的上半身。
中间隔着一只雄性成年虫,他们一下拉进了距离,便也就互相看清了彼此的长相。
那年轻虫的瞳孔“噌”的一亮:
“阿诺德将军?”
阿诺德的双眼则是极其快速的微眯了一下:
“詹米?”
“你怎么在这儿?”
.
房间暖黄色的灯光下,荆野躺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也不知这虫在听到詹米那一句“雄主”之后是受了多大的刺激,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侧额上还在不停往外冒冷汗,双眼紧闭,嘴里不断嘟囔着: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的雄主……”
“我只是阿诺德一只虫的雄主……”
阿诺德:“…………”
大概是体内药物功效还有所残留的缘故,又经过刚才在商场的一番折腾,右臂伤口失血过多,此时的荆野其实是有些发烧。
叫詹米的虫则是在旁边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雄主他确实是累了,连做梦都在说胡话呢。”
闻此言,阿诺德那双始终在盯着荆野看的眸子才慢慢转了过来。
他将两只衣袖向上撸起一截,修长白皙的双手泡入热水里相互揉搓几下,便把浸泡在其中的抹布拿了出来,附在荆野的额头上仔细的擦了擦: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儿就是你原本的家?”
亚德上将冰凉的侧脸映在阴影里,仿佛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
詹米出神的看了看,半天才小声道:
“是……是的。”
看起来,不仅是对自己那位帝君雄主,就连面对着这只和自己属性相同的雌虫,詹米都仿若存在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敬畏之心,像是觉得自己天生就低他们一等,连头都不太敢怎么抬起来。
“萨瓦纳之战的炮火烧毁了所有的皇宫内院,我当时本来是躲在自己房间书桌下的,但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实在是迫于无奈,我最终只好捂住口鼻从里面逃了出去。”
詹米静静的叙述着,原本平静的眉眼跟随话音渐渐蹙起,那场大火的情形仿若在他眼前又发生了一遍。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的右小腿还是被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房梁砸中,那截木头已然被烧焦,落在我的皮肤上灼伤了一大块,所以您看,我的腿……就成这样了。”
说到此,詹米便弯下腰撩起了自己的一截裤子,阿诺德向前倾了倾身,赫然发觉对方原本光洁的腿部表面多了一块丑陋猩红的疤痕。
“那还真是苦了你了。”
阿诺德拧着眉,说话的音量都不禁又低沉了三分。
“诶,其实倒也没有……”
詹米自嘲般的耸了耸肩。
“比起斯莱亚陛下的其他侧雌,我其实已经算幸运的了,因为,至少我还没有死,从战场逃了出来,而且,我还有幸遇到了好心虫,是他们帮助我最终回到了这里。”
其实从刚才背着荆野进来的时候,阿诺德就已经注意到了,詹米这里的住处不仅不大,而且堪称简陋,除去客厅厨房卫生间外,仅有两间可供休息的卧室,就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间,所拥有的家具也仅仅是一张平板床,还有一只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木衣柜而已。
阿诺德将手里的毛巾叠成小块,轻轻搭盖在了荆野的额头上,随即道:
“这里,是你自己之前在菲普约置办的住处?”
“您是说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