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普约第一中央医院。
整座城市的经济都被奥维军垄断了,就连医院也不例外。
被围墙围起的就诊楼与住院部高耸入云,灰白色的墙体与湛蓝色的天空相映成趣,大概是太过厌恶奥维军的管控,现如今的老百姓连病都懒得看,硕大的医院因此显得多少有些落寞。
为躲避前门敌军的搜查,荆野打算带领着众虫从后门处的围墙翻身而过,墙体有点高,阿诺德身体不舒服,他全程揽着对方,动作很是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加重雌君的痛苦。
而墙头上的詹米则是有些不太敢往下跳。
后来是沐辞把他抱下来的。
四虫此时全部是口罩帽子的打扮,一路躲避奥维巡逻兵进入就诊大厅,然后按照院内的地图指引上了三楼——
那是内科分区。
推开门,坐在里面的医生是个雌虫地中海,白花花的发丝稀松可怜,有一搭没一搭紧贴着头皮,脸上褶子沟壑深的出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为国家医疗事业贡献出了多少脑细胞,以至于马上就要油尽灯枯,精尽虫亡,再不苟延一下,恐怕连残喘都做不到了。
地中海本身并不如他自己桌子上的大茶缸淡定,见门被从外往里猛地一推,一下子钻进来了四只全副武装的虫民,他当场拍桌一站,眼看就要喊出声来。
荆野反应迅速,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医院总归还是菲普约普通的居民,并不太想伤害他们的荆野把声音放的又低又轻,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地中……不,大叔,别害怕,我们不是坏虫,您别喊,别激动。”
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他本来想的是把口罩帽子摘掉,直接向对方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转念一想,冒似又不能这么做。
因为在当今局势下,没有站队的普通群众虽然是看似最为无辜的群体,但他们的无知与愚昧其实也最为可怕,若不留意从他们的嘴里走漏了风声——
那就什么都完了。
荆野当即递给所有虫一个眼神,以此来暗示他们不要轻易擅自卸掉武装。
却见那地中海老头丝毫没有要配合的样子,他奋力把荆野的手扒开,语速快的惊虫:
“什么……你……你们是谁,空口无凭直接就说自己是好虫?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把你们脸上的东西摘了!不看清你们的长相我我不踏实,万一你们是奥维……”
荆野赶紧截住了他:
“大叔,实话跟您说,这外边兵荒马乱的,谁都不敢以自己的性命瞎胡闹,您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跟奥维那群混蛋溜溜们滚做一团,不过是普通过日子的老百姓罢了。”
“是这样,我老婆身体不舒服想让您帮忙给看看,保证看完就走,绝对不瞎耽误您的功夫。”
他本以为这大叔在听完之后会念在虫情的份上放自己一把,却不想对方反倒变本加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天响:
“给我少来那套!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外边全是奥维鬼子,你们没拿身份证,没挂号,偷偷摸摸就溜进来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来打劫的?还普通老百姓,是老百姓怎么不敢把口罩帽子摘了?所以你们这里头肯定有鬼!我要出去告诉他们,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见此状,荆野十分牙疼的咧咧嘴。
将同样想上前交涉的沐辞一把推到身后,鼓足了这辈子十二分的耐心,荆野朝对方干笑两声:
“别这样,大叔,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我答应你,只要你能给我老婆好好看病,我付给你双倍医疗费怎么样?”
“门儿都没有,我治病救虫四十多年了,从来都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还想用这点小把戏贿赂我?你也忒瞧不起虫了吧!”
地中海仰头伸脖大声啸,唾沫星子四下散,茶缸碎渣满天飞。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帽子口罩摘了给我看一眼,要么我就要去跟奥维军举报你们!”
眼看这家伙冥顽的实在令虫发指,荆野咬牙低声咒骂一声,立马就向前大跨两步,一把揪过地中海的衣领,将其扯到自己怀里并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命脉!
“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荆野的声音又低又沉。
“要么,乖乖给我老婆看病,我保证你今天能平安无事,要么,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见阎王。”
“二选一,是死是活自己看着办!”
地中海当即两眼发直,这才没了动静。
也是奇怪,世界上的虫往往是这样,在外越能咋呼的越可能是块妥妥的怂货,只不过被荆野的刀尖抵住脖子不到一分钟,地中海就已经打着哆嗦坐回了原位:
“好……好……我看病,我看病,请问您家属是什么情况?”
沐辞和詹米连忙扶着阿诺德坐下。
雌虫上将的双眉紧缩,若是摘去他的口罩,则可以看出他的唇色其实已经褪尽了血色。
胸腔深处的呕吐感还在时不时的上涌,所有痛苦的,酸涩的,难耐的齐齐翻入心头,宛如爆炸了般的汇聚于血液神经之中,让阿诺德的声音变的沙哑,一时间竟然很难说出话来:
“那个医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