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过去,一双柔弱无骨的胳膊环上男人脖颈,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帮帮我……求求你了……”
在濒临死亡的关口,她终于寻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身上热源仿佛找了出口。楚橙又哭起来,遵从本能,身体像一条柔软的藤曼攀附上对方。她急切地伸出双手,捧住那人的脸,轻轻贴了上去……
唇上传来陌生的触感,陆长舟脑子一声轰鸣,猛地把人推开。如果楚橙现在是清醒的,就会发现向来冷清端方的陆小侯爷变了个人,不止耳根通红,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
就在方才,陆长舟觉得自己受到了妖精的蛊惑!
他深呼吸几口,忍下心间那股陌生的躁动,把人抱起来打算扔进池子里。然而楚橙的裙子实在繁复,一层层落在地上非常碍事,陆长舟没走几步被裙子绊住,一个踉跄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坠落的瞬间,他眼疾手快调换两人姿势*T,最终他脊背着地,楚橙倒在他的胸口。同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是一旁放置瓷瓶的木架倒了。一只瓷瓶裂开,摔成了碎片。
但陆长舟没空管那些东西,许是摔疼了,楚橙闷哼了声,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再度望向他,委屈巴巴的又凑上来。她的唇在陆长舟脸上胡乱游走,一会亲亲眉眼,一会咬咬鼻尖。即便如此仍是不知餍足的,想要获得更多。
不知怎的,陆长舟想要推开她的手竟是怎么使不上劲,反而像个初尝滋味的毛头小子一样,任由她为非作歹。
甚至,他想紧紧地抱住她!
“楚……楚橙……”他变了音调,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竟是脖颈后仰渐渐沉迷其中。
直到指尖一阵疼痛传来,陆长舟才恢复神智。瓷瓶落地摔的到处都是,他的手指被碎瓷片割破了,陆长舟正打算处理一下,就见一只黑色的东西迅速移动,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同时指腹像被针刺了一下。
一直趴在他胸口的少女忽然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她,“呀,你的手指出血,有只小虫子钻进去了。”
楚橙拉起他的手,咦了声,“好奇怪呀,我明明看见你的手指出血了,怎么没有伤口呢。”
他以为楚橙清醒了,然而少女说完这声,又笨拙地将唇瓣贴上来。
这次,她含住了他的手指。
陆长舟呼吸一滞,整个人紧绷的厉害。他艰难地别过头正巧看见一只熟悉的瓷瓶掉落在不远处,瓶塞空空不知所踪,而他记得,花无痕说过,那只瓷瓶里装的蛊名为——钟情蛊。
顺着他手指爬进去的,是钟情蛊!
陆长舟很快认清了这个事实,蛊虫是不可共生的,这点他一个门外汉都知道。他体内已有金蝉蛊,再来一只钟情蛊岂不是……
这时,月洞门外一阵脚步声渐近,陆长舟赶忙抱着楚橙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帷幔之后。
他真的在犹豫,要不要把楚橙丢回池子里,但少女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攀附在他身上根本甩不掉。
“陆小侯爷,我可以进来吗?”门外花无痕的声音乍起。
陆长舟声音沉了沉,躲开楚橙的吻,道:“别进来,本侯问你一件事。”他顿了顿,说:“方才手指受伤,钟情蛊顺着伤口爬进去了。我问你,要不要紧?”
门外沉默了一阵,忽然扑哧笑出声来。花无痕无比幸灾乐祸,拖着懒懒的调子,“这个呀,不打紧,伤口愈合了吗?”
陆长舟耐着性子,冷冷嗯了声。
这下子,花无痕笑声更大了,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趁着陆长舟发怔的空隙,怀中少女寻到机会,吻住了他的唇,毫无章法地一通乱咬。
陆长舟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不抗拒了,仅仅愣了一瞬,甚至还迎合了下她的吻。男人紧紧箍住掌中细腰,然后十分配合地张开嘴。
室内的这一切,花*T无痕自是不知晓的,他站在门口还在笑话好友的不小心。钟情蛊不是什么厉害的蛊虫,但不能长时间留在身体里,毕竟两蛊不可共存。
花无痕咳嗽两声,“这样啊,那我给你找个姑娘来吧,圆房后就没事了。”想起这位好友是出了名的不喜女色,花无痕真担心他会拒绝,又问了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就去找。”
回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室内,陆长舟盯住楚橙,彻底移不开了。楚橙的齐胸襦裙早就散开大部分,松松垮垮地搭在二人身上。裙子一半是她自己解的,另一半……陆长舟想,应该是裙子自己掉落的。
无疑,楚橙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她一双眸子湿漉漉望着你的时候,含娇带怯欲语还休。任何人在面对这样的她时,都会生出怜惜和心软之情,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陆长舟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免俗。他的目光就这么黏在楚橙白皙的脖颈上,往下巡视,一颗红色的小痣映入眼帘。
少女肌肤莹白如玉,那颗红色的小痣好像一种无声的引诱,蛊惑着他去采撷。
他沉默着,任由楚橙急切地吻他,渐渐收紧胳膊,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抱着人回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花无痕,你去做件事。”
门外花无痕一听,心里乐了,“嗯你说你说,喜欢什么的姑娘,我去找。”
陆长舟凝视眼前的漂亮少女,伸出长指,挑开了落在肩头的衣裙。他道:“找个人假扮楚二姑娘,让文婧公主带她回宫,告诉文婧公主这是我的意思。对外就说,楚二姑娘和文婧公主一见如故,今日宿在凌春殿。”
文婧公主是周文恩的姐姐,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是稳重的性子,很多事情一点即通。
“啊?”花无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关楚姑娘什么事?当务之急,我该去给你找个姑娘来才好,钟情蛊在体内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陆长舟:“你去做就是。”
找个人假扮楚橙,对于花无痕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陆长舟知道的。他坐在榻边,一只手摩梭楚橙下巴,苦笑了下,“名声还是要替你保住的。”
不多时,花无痕去了,满室寂静,却被某种莫名的焦躁情绪充盈。
陆长舟心跳鼓鼓,他发誓,他的人生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极度渴望与极度抗拒相互撕扯,简直快要把人逼疯。
他坐在床边,忽然感觉一双小手从身后环绕上他的腰。
“陆……陆小侯爷……帮帮忙吧……”许是方才那番胡闹,浓重的欲念得到暂时缓解,楚橙又找回了几分神智。但身上那种蚀骨的痒意并没有消失,就好像食髓知味一样,得了点好处愈发贪心。
到了这种地步,楚橙也明白非这么做不可了。她大着胆子抱上对方,用糟糕透顶的声音说:*T“您……您放心,我不要您负责。”
她也知道这种事很荒谬,人家在自己的地盘呆的好好的,她忽然闯进来求帮忙不说,方才还对陆小侯爷一通冒犯。可是……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呀,楚橙红着眼睛,说:“我给您钱行不行?十万两!”
陆长舟身形顿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橙。这丫头,把他当成什么了?
若换成别人,他真的会一气之下走掉。也不对,若换成别人,无论如何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陆长舟咬牙,扒开她的手,气笑了:“本侯看起来缺钱吗?”
确实不像,但除了钱,楚橙实在想不到拿什么求这人帮忙了。她咬唇忍下又一波热意,软着嗓子说:“那您缺什么呢?”
“你不是知道么,冲喜娘子。”陆长舟语气轻松道。
楚橙几乎快要崩溃,点头答应:“那我帮您找。”
“不用麻烦。”陆长舟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欲色渐渐凝重,语气佻达:“已经找到了。”那瞬间,陆长舟也看不懂自己了。明明中药的是楚橙,但他好像和她一样,也神志不清了。
光影浮动,极为暧昧地落在两人脸上。少女勇敢地迎上他的视线,再次凑近,缓缓送上她的娇唇。
楚橙以为的拒绝并没有到来,她靠近时,一直被动的陆长舟福至心灵,喉结滚了下,忽然开窍一般,伸手抚摸了下她的面颊,然后,一个吻落在楚橙鼻尖,吻去她的一滴热汗。
接下来,再没有多余的话。一种陌生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楚橙觉得他的肌肤也和自己一样滚烫。
她的发簪被一根根拆去,满头青丝垂下,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陆长舟凝视着她,以一种亲昵的暧昧姿势,他低声道:“楚姑娘,还记不记得之前你造谣致我清誉有损的事,当时我们说好,你还欠下一个惩罚。”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楚橙退无可退,她也没打算退。只是她不明白,陆长舟忽然在这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记得。”她说完,手不就受控制地去解男人腰间的衣带。那带子本就只是随意打了个结,轻轻一拉就开了。
陆长舟把浑身都在轻颤的她抱紧了些,呼吸落在楚橙耳侧。他眼眸沉沉,说:“惩罚我想好了。”
“便罚你,做陆玠一生一世的妻子。”
他说完,不再犹豫,俯身吻住了那颗令他心心念念的红色小痣……
*
这场太后生辰宫宴,自是办的尽善尽美。汴京勋贵世族把酒言欢,无不尽兴,不过临近结束时出了点意外。
听闻左佥督御史家的三姑娘醉酒不知跑到了哪里去,原本众人还惊慌了下,一个姑娘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很难不让人多想。就在平宣帝命人去找时,楚皇后又派人来回话了,说楚三姑娘竟喝醉了酒跑到凤仪宫,说那儿是她的家呢。
毕竟楚皇后是楚蕴的亲姑母,这话没人不信,当即大家就放松下来。*T宴席散时,又见文婧公主拉着平宣帝撒娇,说自己与楚二姑娘一见如故,今晚要让她留宿凌春殿,两人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平宣帝自然应了,一时间众人纷纷感慨,楚家二姑娘刚到汴京不过几个月,如此风头无限楚家只怕要再出第二位皇后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位最有可能成为楚家第二位皇后的楚橙,彼时正躺在另一个人的床上。
四更天,万籁俱寂,皇城一片黑暗的废墟中,一间小屋透出暖黄的灯火。
楚橙醒来时,并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她脑子空白了好一会,一些凌乱的记忆才渐渐在脑海中拼凑齐全。
她撑着浑身不适的身体想坐起来,然而试了两次都是徒劳,骨头像被拆散重构了一样。她哼了声,不禁腹诽,那人看起来病弱,还时不时咳血的身子,在这种事上是怎么做到……一次又一次的。她只记得自己后来哭的厉害,对陆长舟又踢又打,然而那人吃下她的眼泪,又有卷土重来的态势。
以前在扬州时,楚橙听医馆里的大夫说,病弱的男子于周公之礼一事而言,或多或少都会力不从心。现在想想,楚橙觉得陆长舟就是个异类。
在心里骂完陆长舟,她看着床顶精致的雕花纹路,心中涌上巨大的茫然。
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虽然以前被尤莹秋拉着私下讨论过,但说和做是另外一回事。清白于女子而言何其重要,现在丢了清白,她的婚事该另行考虑了。
忽然间,陆长舟那句“做他一生一世的妻子”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楚橙一阵脸热,她揪着被子,碎碎念道:“也不知道那番话是不是骗人的。”
随即,她揉揉酸软的腿根,又赌气地想,就算他说的是真的,自己也不愿意嫁。嫁给他岂不是要经常做这种事?累都累死了,还不如回扬州去一辈子不嫁。
这么想着,忽听室内一阵响动,有人进来了。楚橙猜到可能是陆长舟,但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人,索性拉过被子继续装睡。
陆长舟进屋的步子很轻,或者说是刻意放轻了。他坐在床边,掏出一瓶药粉,转而拉起楚橙的手。
先前药性发作,楚橙为保持清醒,对自己下了狠手。当时她被药效控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现在一看,那条伤口很深,血肉模糊依稀可见,不疼是不可能的。
陆长舟借着灯光看了看,自言自语,“也不知会不会留疤。”他知道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最是爱美,一点疤痕都会小题大做,陆家的几个堂妹就是这样。
不过宫里有上好的祛疤膏药,到时给她一盒就是了。陆长舟打开小瓷瓶,刚抹了点雪白的药膏上去,就听“嘶”一声,小姑娘的手也抖了下。
他垂眸望来,见楚橙眉头紧锁,却还是闭着眼睛。陆长舟一眼看穿小姑娘装睡的把戏,漫不经心问:“疼?要不要我帮*T你吹吹?”
没有人回答。
陆长舟冷哼一声,自顾自凑近冲着那道长长的伤口吹了吹。
他的呼吸是温热的,喷在掌心有种酥酥麻麻的痒意,叫楚橙想起一些羞耻的记忆。尤其楚橙闭着眼睛,那些画面就如看画册一般,鲜活地在她面前重现。
好不容易吹完,陆长舟又以指腹将药膏轻轻推开,一下一下地在她掌心画圈。
“疼就说,我会再轻一点的。”
楚橙听到了,但不想回应,心里念念叨叨,昨晚她也说疼了,可没见陆长舟动作放轻一点,现在装什么好心。
上完药后便是包扎,陆长舟就这么一步步,不急不缓地做完了。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得好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末了将楚橙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
“有什么话想说吗?”
楚橙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得继续装睡。
良久,男人似是叹了声,道:“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天亮我们再说。”
说罢他将药瓶放好,走到床边身子斜斜倚在床柱上,眸光一览无遗地打量床上的少女。陆长舟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还疼?”
至于到底哪里疼,自然不言而喻。楚橙闭着眼睛,清晰地感觉到脸庞烧起来,她身子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非常不想和这个人对话。
然而陆长舟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转身到柜子前一番寻找,又拿了一瓶药膏过来。他单膝跪在床边,说:“起来,我帮你看看。”
见少女依然没有反应,陆长舟便擅自掀开了锦被,不过他才动手就被楚橙制止了。
楚橙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睛都瞪圆了,“你……你这个人烦不烦呀。”
陆长舟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一双桃花眼明亮非常,淡淡道:“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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