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楚橙总觉得周元烨身上那股疯劲更厉害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拉人同归于尽似的。
“是你害我哥哥出事的?”楚橙不傻,早就猜到了,周元烨既找上她,总不可能是来送温暖的。
周元烨仍高坐马上,笑的开怀:“你倒是不傻。”他盯着楚橙,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周元烨总觉得,这个女子好像很久以前就该是他的,不过中途出了些意外罢了,凭他的手段,总能想法子把人夺回来。
“你跟着本王,本王替你救楚行书如何?”周元烨开门见山道,甚至轻佻地俯身抚摸了下楚橙的脸,“平阳侯府有什么好的,本王未来是君,他一辈子是臣,你还需要犹豫吗?”
楚橙后退几步,撑着发软的身子,问:“我哥哥到底在哪儿?”
“自然是靺鞨人手里,如何?跟本王走,以后不回平阳侯府了行不行?”
楚橙气极了,一脚踢在他的马腿上,马受惊胡乱蹦跳,周元烨花了好一会制服马才有心思管她,不过神色已不像先前那么客气了。
他冷着脸*T,一马鞭甩在楚橙跟前的石块上。楚橙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马鞭几乎从她眼前飞过,带起的疾风刮痛了她的面庞。
楚橙又退了几步,她看周元烨愤怒极了,手中马鞭再度握紧,好像恨不得把她打听话了带回去。
果然,周元烨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道:“也好,给你考虑三天,本王喜欢听话乖顺的,更喜欢你自己送上门来。”
说罢,他调转马头扬长而去。白岩城桀口一战败的实在漂亮,不光除去太子一个心腹,还让太子再次失了圣心。自然在周元烨的运作下,事后罪责肯定会归到楚行书身上,楚行书是生是死已不重要。他不会救,只想借此骗楚橙上钩罢了。
谁让楚行书是太子的人呢?
这日周元烨心情大好,从安业坊出来便吩咐侍从,将清乐坊的几个歌姬带回端王府。
他好女色,却从不去乐坊之类的地方。一来怕言官上奏弹劾,二来他嫌乐坊那地方脏,还是带回府在自己的地盘上放心些。
周元烨走了好一会,惠娘等人才匆匆找来。
惠娘快吓死了,一见面就把脸色煞白的楚橙抱紧怀里,不住哄着:“哎呀呀我可怜的小心肝,没事没事,我们这就回去了……”
说罢,惠娘还嘱咐众人,今日偶遇端王这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回到平阳侯府,听雪堂还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陆长舟没有回来,倒是有几位夫人和妯娌得知她家里的事过来探望。
楚橙强打起精神一一招待,等送走她们已是撑不住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一病来势汹汹,楚橙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做了好几个噩梦。一会梦见上辈子她和周元烨婚后,那人三天两头zhāo • jì,几乎没隔几天就有不同的女子送到府上。一会又梦见周元烨掐着她的脖子,责备她红颜祸水,竟让乌斯王看上辱了大周脸面。
楚橙身上忽冷忽热,明明知道这些都只是梦,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陆长舟回来时已是深夜,熬了四五日,他眼睛都熬红了,唇边青色的胡茬微显,进屋后顾不上沐浴收拾就坐到了床边。
他摸摸楚橙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就是小脸仍是惨白惨白的。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秀气的眉紧紧蹙着,梦中呓语着他听不懂的话。
不多时,惠娘端了热水进来要替楚橙擦汗,陆长接过湿帕子,说:“我来吧。”
惠娘看他一眼,不好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等屋里只剩他二人了,陆长舟捏捏楚橙的脸,说:“楚橙橙,该醒了。”
“醒来,我就告诉你楚行书的下落。”
楚橙原本就睡的不深,在陆长舟进屋时她便半梦半醒的,只是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一听有哥哥的下落,便强撑着睁开眼,一张略显邋遢的脸映入眼帘。
她从未见过陆长舟这副样子,印象中,他总是清隽整洁的。楚橙睁眼犯了好一会迷糊,才带着哭腔*T问:“我哥哥在哪儿?”
陆长舟见她醒了,不禁想逗着她多说话,就装傻充愣:“我如何知道。”
“你骗人……呜呜……”楚橙眼泪啪嗒啪嗒滚落,委屈巴巴的,“你说只要我醒来就告诉我哥哥的下落,不能骗人。”
她哭的实在可怜,陆长舟就不愿瞒她了,只道:“放心吧人没事,不过受了些伤需要修养。”
“那我嫂嫂……”
好几天没好好休息,陆长舟已是极其疲倦,便顺势爬上了床,也不沐浴了,就这么和衣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说来也巧,凌山奉命转道白岩城,才到的第二日就偶遇几个靺鞨人抓了一个汉人,他们去的地方不是靺鞨部落,反而是一处汉人靺鞨人杂居的小镇。凌山好奇便跟了上去,竟无意中得知那个被抓的汉人叫楚行书。不仅如此,那些靺鞨人与中原人暗中勾结,似乎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数月前主子娶了楚家女他是知道的,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陆小侯爷的小舅子。不过当时对方人多势众,凌山不敢轻举妄动,就一边跟着一边派人送书信到汴京。
后来,桀口战败一事传至汴京,众人只知楚行书下落不明,却不知凌山已经伺机而动,联合卫家将人偷偷救走。桀口战败一事诸多蹊跷,陆长舟有预感接下来京中形势只怕要大变。他忙了几日,才回府就听闻他的小妻子病倒了。
这会,一听楚行书无事,楚橙病就好了大半,从床上爬起来,不住问:“你怎么找到我哥哥的?还有我嫂嫂,也去白岩城了,你快说说急死我了……”
陆长舟闭着眼睛,肩膀被她一晃一晃,苦笑:“你的夫君快要累死了,现在躺下睡觉,明日再说。”
虽担心哥哥,但见陆长舟这副疲倦的样子,楚橙也不想折腾他了,便乖乖躺了下来。
不过躺下后她依旧睡不着,满脑子都被疑问充斥着,忍了忍没忍住,感激地拍拍陆长舟胳膊:“我哥哥的事多谢你了。”
陆长舟嗯一声,这次其实功在凌山,陆长舟倒没费多大劲,只是打点起来花了些时间和精力。比起楚行书,他更担心太子和三皇子之争。平阳侯府不涉党争只遵皇权,这是从祖上定下的规矩。他这次出手,只怕把平阳侯府卷进去了。
不过眼下帐暖薰香,美人在侧,不是想那些的时候。陆长舟背对着楚橙,本打算睡了,谁知一只小手又沿着他的脊背缓缓摸了过来,一点也不安分。
楚橙道:“你救了哥哥,是我的大恩人,需不需要我表示一下?”
“怎么表示?”
楚橙当即认真起来,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说以前陆长舟也帮过自己许多次,但这次不一样。若没有他,自己难道真要求到周元烨面前吗?
她才不愿意。
现在好了,哥哥没事,嫂嫂也没事。楚橙从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无*T所不能。
明明在她眼中已是死局的棋盘,就这么救活了。
楚橙嗫嚅:“你这次肯定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吧?”
办事需要人情,更需要银子,陆长舟道:“还好。”
楚橙靠过去,说:“多少钱?我加倍还你吧,可不能把你家底掏空了。”
“掏空我?”陆长舟喉结一动,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他翻身与楚橙面对面,道:“你想表示感谢,不如用别的办法把我掏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