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罗珏和镜湖分开的时候,镜湖脚步虚浮,显然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下回过神来,沈罗珏知道镜湖和废太子感情很好。
皇后生下镜湖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后来庄帝后宫的人越来越多,有太多事情分散她的精力,在对镜湖这个女儿上,就没那么多时间陪伴,不是说不用心,只是很少有时间在镜湖身边陪着她。
于镜湖而言,她的童年里,最常出现的是被封为太子的大兄,所以太子其实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不过她心里也很看重皇后与庄帝,因为那都是她的至亲亲人。
等镜湖回去,她一下午连饭都没吃,听着宫人们编排的话本,脑海里全是这件事。
思来想去,她做了个决定,逝者已矣,她不能因为死去的人让活着的人更伤心,而且,太子死了,庄帝占很大一部分责任,她总不能去恨庄帝吧?
庄帝对她是真的疼爱,手心手背都是肉,镜湖没办法割舍掉谁,或许皇后绝口不提太子之事,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镜湖因为太子之死寝食难安,而让她如此苦恼的罪魁祸首沈罗珏,回去后就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沈罗珏吐露真相,只是想看看镜湖到底是什么品性,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对于原主来说,皇后和庄帝只是口头上的母亲父亲,原主对他们没有太多感情,包括太子也一样,所以沈罗珏下手可以毫不留情。
但镜湖不一样。
从长福宫回来后,贵妃难得的唤沈罗珏过去问话,问话内容不出意料的全有关于庄帝,贵妃显然和之前的沈罗珏一样,从皇后异常的举动上猜测皇后可能要弑君。
太子对皇后有多重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沈罗珏如实说了,贵妃得知庄帝是真的病了后,不知为何似乎有些遗憾,接着又追问沈罗珏,皇后的态度如何,沈罗珏只跟皇后照了一次面,哪儿清楚那些,她摇头道不知,贵妃不耐烦的将她打发走了。
用完就扔,沈罗珏本来还想跟贵妃说一声皇后身体的事,见她这样行事,索性不说了。
反正皇后也无法造成多大的威胁,除非她真的弑君成功。
回了自己的偏殿,沈罗珏看到听雪在殿中静候。她与镜湖一道去紫极宫后,就让听雪去办事了,看听雪这么早回来,想来事情已经办妥。
“人找到了吗?”
“回公主话,找到了,不过,他已经投井自尽了。”听雪咬了咬后槽牙,十分恼火,“是婢子晚了一步。”
“这是最后一个人了吧,不过是在洗尘宴上多提了一句,人就死了。”沈罗珏对结果不是很意外,“能查清是谁动的手吗?”
“婢子问了一圈,似乎有春元宫与月明宫的身影,公主再给婢子一段时间,婢子一定查清楚是谁动手!”
春元宫是贵妃的势力,月明宫则是贤妃,当天在洗尘宴上的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行动了。
沈罗珏对当年之事,越发好奇了起来。
她让听雪去查的,是曾经伺候过朱妃的旧人,原主对朱妃并不关注,本来沈罗珏也不关注,但是洗尘宴上,贵妃和贤妃对朱妃的态度,让沈罗珏有些好奇。
贵贤两妃话里话外都拿朱妃当筏子,而且还轻易挑动了庄帝的神经,这件事让沈罗珏有些在意。
再想想朱家和其他人对原主奇怪的态度,沈罗珏更觉得内里有隐情,尤其今天见到镜湖后,勾起了原主对骑马的一点儿回忆。
“如今我们人在宫中,行动不便,你探查时要千万小心行事,既然人死了,想必能直接查到的线索已经全断了,剩下的琐碎线索慢慢查就是,这期间,你再查一查十年前朱妃落马的事。”
原主记忆中,朱妃是在落马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而且状态也愈发奇怪,原主不懂,沈罗珏现在回想起朱妃的状态,倒觉得朱妃有点儿像躁郁症。
有时狂躁,有时抑郁,阴晴不定的,后期更是对原主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看着像精神分裂了。
后宫确实是能逼疯一个人的地方,但沈罗珏没见过谁被逼到这份上,任何一个入宫的女人都带着帮扶家族的命运,朱蓉儿是朱氏那一代里最为受宠的庶女,她不可能会在孩子都五六岁的时候,平白无故的患上精神疾病。
“是。”听雪应了一声,下去办事去了。
张太医的药确实有奇效,当天晚上,沈罗珏就收到佟贤传来的消息,说庄帝已经醒了,知道了她自责的事,劝解她不必忧心,错不在她,让她好生保暖,别和他一样病一场。
沈罗珏欢喜的送走佟贤派来的宦官,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了,晚上早早入睡。
但知道庄帝醒后,特意派了宦官来告知沈罗珏的贵妃,晚上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