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瑶彧听了沈罗珏的话,笑容都真切了几分,沈罗珏在她面前展露性情,会让她觉得,她和沈罗珏还是以前的样子。
还能称呼一句挚友,而非仅是冰冷的君臣。
“你帮我寻来了七瓣莲,是一件大功,现在私卖宫中御物的贼人还未抓到,我暂且记你一功,日后再奖。”沈罗珏竖起三根手指,“已经欠了你三个封赏了。”
朱瑶彧莞尔,她摇头,不认同沈罗珏说的三件功劳,“陛下,何处来的三件功劳,臣没有做什么,此番是臣在行分内之事,找不到小偷已是失职,拿回一朵七瓣莲不过是亡羊补牢,怎能算作功劳?”
“我说三个就是三个,放心吧,一个都不会差你的。对了,还有件事,明日我要在城门嘉奖踏风军,你多安排些衙役与不良人,若遇到有人捣乱,记得要上前将人扣住,若有人拒不配合,适当时候,你可以自行决策。”
朱瑶彧听出来了,沈罗珏的意思是,如果闹事者是瓦勒塔部的人,那么她可以学习钟婉宁,当场送那人上西天。
朱瑶彧离开皇宫时,心中算了算瓦勒塔部的使臣团有几个人,她怀疑人太多,都不够沈罗珏挑刺去杀的。
那位名为胡狄的小王子可真够倒霉的,千里迢迢过来,是送命来了。
朱瑶彧觉得胡狄活着出京的可能性不高,胡狄却不这么觉得,城门口出现的事情,被他当做是一场意外。
瓦勒塔部一行人在钟婉宁的带领下入住瓦勒塔部驿,到了驿馆,钟婉宁高冷的转身就走,全程完全无视瓦勒塔部使者们愤怒怨恨的眼神,她越是无视对方,对方越是气得不行。
痛失兄弟的卢德比更是气的红了眼睛,等钟婉宁离开,他马上去找胡狄,想请胡狄找人收敛他兄弟的尸首。
高大的男人在说起弟弟的死时,不住低声哭泣,想着还在家中等待他们回去的阿妈阿爹,卢德比更是难过。
弟弟死了,他如何对阿妈阿爹交代!
胡狄被卢德比哭的头疼,他当然也想收殓巴德路的尸体,可当务之急是安置人手,准备明日的朝会进贡,再说他这次带来的都是新人,新人不认路,怎么去找京兆府找巴德路的尸体?
“行了,别哭了,真应该带一个之前来过安宁城的人。卢德比,钟家shā • rén无数,与我们瓦勒塔部有血海深仇,巴德路是天神之子,他死后魂灵被天神收下,以后会在神国永存,愿天神护佑他的子民。”
听到祝祷词,卢德比停止了哭泣,和胡狄一起用特殊的手势向天神祈祷。
可是祈祷中,他不禁疑惑,瓦勒塔部出使庄国的使团里,只有一个有经验者,这是规矩,因为所有瓦勒塔部人都知道,大庄的国都是用金子铺地,奇珍异宝筑楼的富庶之地,不能让人反复去,那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这次有经验者的名额被胡狄给占了,胡狄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安宁了,因为瓦勒塔部和大庄接壤,有时大庄的皇室还会邀请瓦勒塔部王室来参加一些重要节日。
胡狄上一次进贡日来过,两年前的年宴也来过,他肯定认路。
而且找个人带路去京兆府,很难吗?为什么不去将他弟弟的尸体带回来。
因为什么呢?卢德比记得胡狄在得知他弟弟曾杀大庄数十人,还吃过大庄的两脚羊后,一直说巴德路是勇士,非常赞赏他,胡狄的赞赏,就是连收尸都不肯吗?
在卢德比自我怀疑的时候,鸿胪寺派来了一个小吏,送来一份厚礼,说是给使臣压惊。
胡狄收下了,并且在看到里面的黄金百两时非常满意,和那小吏说,与郑少卿有段时日没见,甚是想念,然后送了对方一件回礼,上好的皮草一件。
比起黄金百两,这件皮草简直太过于廉价,但小吏笑的十分灿烂,相信郑少卿也会很满意,因为这说明胡狄并没有在意此事,甚至还有意交好他们。
和胡狄交好后,可以从瓦勒塔部买些稀罕物,比如七瓣莲,还有瓦勒塔部特有的奇珍异宝。
胡狄热情的送走小吏后,转身就看到卢德比睁着一双红眼睛瞪着他,他想起倒霉的巴德路,看着自己的黄金百两,满意的笑了。
他跟卢德比说道:“这些庄国的官员蠢得很,只需要给他们一些微薄小利,他们就能回报给我们巨大的好处,你记得之前说通钟家放我们进关的章通吗?在安宁城,有不少那样的人。”
卢德比沉默,他当然记得章通,是章通让他们攻破了明月关,明月关的粮食和财物,让他和他的家人过了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吃饱穿暖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