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放在以前的世界,可能才刚上高中,是个名副其实的孩子呢。
而沈罗珏,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其实去算沈罗珏原本的年龄也不算大,可她就是觉得,自己老了。
作为一个大国的掌舵人,她真的很累。
沈罗珏开始思考,以她的工作强度,如果有一天早早去世怎么办,她还没有培养继承人呢,好不容易现在局势一片大好,要是上来个混球,她做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你说的对,我还年轻,你不用给秦盟去信了,给周溶月去信,让她回来,还有阿彩,让她也回来。”
“是。”
“恩,听雪,你说这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储,我是不是应该培养皇储了?”
听雪做震惊状,即使她已经习惯了沈罗珏跳跃的思维,现在也不禁疑惑了起来,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到皇储身上?
“陛下,要娶皇夫?”
“我能保证自己只生女儿吗?”沈罗珏问听雪。
她以为听雪会明白她的意思,而生儿生女是概率问题,人力不能操控。
但谁知道听雪还煞有其事的点头了,“婢子以前在宫中,常听闻妃嫔议论秘药,说服用秘药必定诞下皇子,既然有秘药可以诞下皇子,那自然会有秘药可以诞下公主。”
“可我自己生的,不一定会和我一条心,你看先帝诸多子女,有一个和他是一条心吗?我又能比先帝好多少?”
听雪不解,“母亲和父亲是不同的,孩子天生会更亲近母亲。”
“这话骗骗傻子便罢了,听不得的。人天性不一,且任何感情,都需要时间细细培养,我哪儿来的时间去陪孩子?”沈罗珏完全不相信什么血缘的特殊,若是几十年没怎么接触过,怎么可能会有密不可分的感情?
“而且对于女子来说,生产是走鬼门关,我不想受这个罪,况且生孩子,我选择的范围就太小了,孩子天分良莠不齐,怎么能选出最合我心意的那个呢?还是该好好培养,广撒网才能捞到最好的鱼。”
最让沈罗珏担心的是,她如果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那会给未来的女帝留下巨大的祸患。
沈罗珏拿到皇位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把皇位再留给男子,或许后世会出现能力更强的男子,但她这一代,绝不可能有男人继位为帝。
听雪听了沈罗珏的话,误以为沈罗珏要在民间选皇储,毕竟广撒网的地方,一听就是大庄国内才够大啊。
下一个皇帝,难道不姓沈吗?
那怎么可以,沈氏乃是皇族啊!
还好沈罗珏很快就给她解释了。
“可惜现在不能真的去大海撒网,只能在河里撒,听雪,你明日去查一下目前皇室五岁以下的女童。”
五岁以下,天性未泯,也不记事,最好培养。
五岁以上的,恐怕已经记得她杀了她们的父兄了,沈罗珏可不希望以后培养出个白眼狼,或是复仇者。
听雪明白了,行礼后退下,开始去办事。
午后,皇宫送出了信鸽,携带着即将为天下带来巨变的两封信。
一封来自皇宫的信把走到半路的薛满堂给叫了回去,她以为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路披星戴月回来,然后被告知她要带着玄甲卫去抄没薛家的家产。
我抄自己的家?
薛满堂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还好那长运赌坊并不是薛家嫡系开的,不然她就要去斩杀自己亲叔叔了。
虽然她并不发憷这件事,甚至还挺期待,什么时候能往薛程狗头上来一刀。
周溶月则代替了薛满堂出去了,京城的风自被薛满堂领兵踹破长运赌坊的大门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遍大庄大江南北。
哭声,哀嚎声,大笑声,世间百态在这片土地上上演,带着罪恶的鲜血随着头颅落地,染红了各地斩杀犯人的菜市口,青石板上的血甚至无法冲刷干净。
半年后的《民报》用三页纸的大篇幅报道了这次的丈量土地事件,还详细记载了被藏匿起来的农奴数目。
本来因为官兵到处抓人shā • rén而惶恐难安的百姓,被《民报》上的数据震撼,继而又放下心来。
华景一年的秋天,在无数人的议论中,悄然到来。
田地里的水稻被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连片的红薯叶占据了大片田野,粟米一车车自田间拉入各地的库房。
今年的收成,比去年更高。
有了粮食,手头又有了分到的田地,官府在祖田上也有了富裕,大庄进入了新生人口飞速增加的人kǒu • bào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