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踱步上前,直接用军靴踩住了长老的手腕，力道大得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些证据我确实不着急要。”
“但它们在你手里那么多年，要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那长老此时只觉得喉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哽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只知道疯狂地摇着头,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江肆的声音瞬间狠戾：“不如……要你一只手？”
“不不不不——”
长老拼命地摇着头,终于忍不住松口道：“求求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
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这样的小辈威胁,长老的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可那些证据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去的。
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这些,如果再交出去，只怕江肆立刻就会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他哆嗦着嘴唇,心里甚至产生出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不是远离首都星去偏远星球，江肆就能放了自己？
但是下一秒，一种剧烈的疼痛过电般传遍四肢百骸，他惨叫出声,这声音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痛：“啊——”
江肆一使劲,直接踩断了他的一只手。
“放了你？”
他一字一顿，眼睛里微微地染上了几分猩红,这是他怒到极致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已经晚了。”
说完，他半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长老：“您可以再想想，但是留给您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说完,他直接站起身。
“你，你……”
那长老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另一只尚且完整的手虚空抓了一下，就像是想要把江肆留住。
就像是面对着一摊垃圾一样，江肆冷笑一声：“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秋后的蚂蚱而已,蹦哒不了几天了。
他要等着这老头自投罗网。
等星盗真正出现的那天，就是这群长老的死期。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显然是小猫咪。
带着小家伙离开了长老的主宅，他轻轻地用手揉了揉言冬的脑袋瓜：“回去告诉你，行吗？”
表面上冷静，但他心里确实有些害怕言冬会真的生气，他很讨厌被欺骗。
言冬点点头，尾巴尖疑惑地勾了两下，又被江肆虚虚地握在手心里。
小魔王不是他自己吗？那个大长老……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反应呢？
难道是小猫咪会变大嗷呜一口吃了他？
回去的路上，小猫咪一直都缩在江肆怀里东张西望，两只山竹爪爪并排扒在他的胳膊上，露出一点的尾巴尖就像是融化了的牛奶。
而江肆则看向窗外，一边用手轻轻rua着小猫咪背上的毛毛，一边想着一会的解释。
第一次，他有些轻微的紧张，甚至感觉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凉的，rua猫的手也比往常要慢一些。
而小猫咪则百思不得其解。
那之前他们口中的王上到底是谁呢？
总不会是他吧。
他身后的尾巴尖不自觉地晃来晃去，又在江肆身上留下了几根毛毛。
回到寝宫之后，江肆把小猫咪带进了卧室里。
“喵呜？”
一进门小猫咪就已经从他怀里跳了出去，蹲坐在地上看着江肆，过于安静的气氛让他微微有些炸毛。
太怪异了。
江肆半蹲下身朝他摊开手，掌心朝上：“言冬。”
他叫了小猫咪的名字，郑重得让小家伙瞬间歪了歪头，眼神中闪过一片迷茫。
不，不会有什么小猫咪接受不了的事情吧？
好可怕。
“如果我之前就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第一次，江肆感觉自己如此小心翼翼。
言冬眨了眨眼睛，故作凶狠地“喵”了一声，但他长得太乖软了，以至于看上去没有一点威胁性，似乎无论是谁都可以把他放在手心里面使劲rua。
不可以骗小猫咪哦。
虽然只表露出了一点不高兴的神态，这还是让江肆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心里的那些话更说不出口了。
这么难过？
本来也就是想逗逗江肆，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之后，小猫咪瞬间放弃。
顿了一下他就伸出了雪白色的山竹爪爪，微微站起身，勾了勾江肆的手腕，耳朵微微抿起。
“喵呜……”
好啦，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小猫咪是不会生气的。
他……没生气？
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毛茸茸的肉垫轻轻地碰了碰，江肆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软和了下来。
他终于有了开口的勇气，抿了抿唇，嗓音有些干涩：“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你是小魔王了。”
说完这句话，江肆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几分，眼睛还在观察着言冬的神态。
而言冬则抖了抖耳朵，乖乖巧巧地点点头，心里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
那自己那天纠结了这么久是干什么？
仔细回忆了一下，言冬发现江肆也没有骗自己什么——他只是没把真相说出来而已。
这个人看起来独断专行，但是实际上行事都有理有据，所以小猫咪还等着他的解释。
言冬歪了歪头，软软地“喵”了一声。
江肆抿了抿唇，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直接坦白：“其实我瞒着你的事情还有不少。”
？？？
小猫咪用爪爪拍了拍江肆垂下来的手腕，脸上露出了一个“你不对劲”的表情。
江肆则伸手挠了一下小猫咪的耳后，开了个头之后，后面要说的瞬间都顺畅了许多：“但都不是故意的，你的识海太脆弱了，如果凭借外力修复……我怕你承受不住。”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都等了你许久。”
之前小猫咪莫名失落了一天都时候，江肆就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如今星盗的出现则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得让小猫咪知道他对自己的重要性，不然随随便便跟着那些巧言令色的星盗们跑了怎么办。
计划需要提前。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让小猫咪脑袋里空白了一瞬，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地看向了江肆。
等了我许久？
你们等的人是我？
想到之前商盈她们对那个“王上”的反应，小猫咪只觉得身上的毛毛都要被惊掉了。
一瞬间，脑海里的乱纷纷的记忆仿佛涌现出来，小猫咪努力想抓住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却发现它们滑溜得像是一条小鱼，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小猫咪本来就好奇心强，如今瞒着这件事情不告诉他简直就像是一种折磨。
但是看江肆坦诚的眼神，他又觉得不好逼问。
江肆说是为了自己好。
那自己还是要选择相信他的。
忽然，小猫咪get到了一个重点，尾巴尖兴奋地甩了甩，一连“喵”了好几声。
既然他们以前都是认识的，那么那些斑驳陆离的梦境有没有可能都真实存在呢？
“喵呜……”
他想了想，戳了戳江肆，示意他把平板电脑拿过来。
小猫咪的山竹爪爪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打字，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一动一动。
“我以前是不是经常穿白色袍子？”
江肆点点头，嗓音中带着几分诧异：“你都想起来了？”
小猫咪打字的速度快了许多：“那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在皇宫外，你戴鸭舌帽？”
想起之前来过皇宫的母亲对江肆的纠缠不休，小猫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嗯？”
江肆的动作微微一顿，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确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本来以为小魔王都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说起这些他竟然能想起这许多。
原来那些梦境真的都是自己的回忆！这也太酷了吧！
那自己的人形也是真实存在的？
就是那个超级超级漂亮的人形？
好耶！
小猫咪兴奋得要命，几乎都想立刻让江肆找出让自己变回人形的方法。
但是想了想还是怕空欢喜一场，他继续在平板电脑上打字：“其实我没有想起来，那些都是我做的梦。”
做梦？
江肆伸手揉了揉言冬的脑袋瓜，心里还是雀跃的。
他都没想到，小猫咪竟然还能记得他们初遇的场景。
从魔族皇城里面逃出去之后，他千方百计地在边境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处。
虽然只见了那一面，但后来，那少年的面容就莫名其妙地总出现在他的梦境当中。
起初还是正常的。
但是到了后面……越来越过分。
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只觉得满心满眼都被想见到那个少年的冲动填满了。
听到魔族要征兵的消息，江肆立刻就报名，那个时候的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大义，只是单纯地被想见到他的欲望填满。
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所谓。
再后来……
江肆微微垂下了眼睛，敛去了眼睛里的思绪。
他本以为那种微末的小事他应该早就忘记了才对，没想到小家伙一直都知道。
心底开出了一丛雀跃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