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归海公子,审美倒是不错。
迎棠的浮躁渐渐平静。
她不应该用那样激进的方法抢夺纯魄,她抢不过他,应该要放软脾气才对。
说不定,他吃软不吃硬呢?
嗯。
应徐徐图之。
朝冽还不知道迎棠赏个花就悟了。
他觉得体内的魔力在bào • dòng,比一万年间的任何一次都难压制。
他的冷汗洇湿了长衫,浑身筋脉裂开又重组,疼地眼前发黑。
就像小时候,在山洞里,被抽取灵力吞噬一般。
那些一万多年的噩梦仿佛卷土重来。
他侧躺着蜷缩起来,手狠狠抓住柔软的被褥。
那些魔气肆意汲取他血脉中的灵力,以往这种疼痛他咬咬牙就过去了,今日不知是不是酆都阵法诡异,竟加重了他的疼痛。
他往死里咬着牙,眼睛又显出蓝色,一股暴戾的冲动瞬间淹没了理智。
他想shā • rén。
“公子体弱?”
迎棠在向管家套话,她有两点怀疑。要么归海公子和青渺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么青渺在利用归海公子。
“公子身体多差你不知道?再废话小心我扣你月钱。”管家手里忙个不停,嘴里嘀嘀咕咕,“出远门的计划泡汤了,公子铁定饿了,这碗高汤是厨房早上熬的,你快给送过去。”
迎棠小手一挑,装高汤的盘子便浮起来,她“哦”了一声,顺手又把管家后脑勺仅剩的头发剃光了。
她往卧室走,沿途又朝下人们打听了一些事。
原来这个归海府只有一个公子,他生来体弱多病,靠药吊着。原本家主临海岛,几年前岛上来了个貌美的女修,说是可以治好他的病,夫人老爷思量再三同意她尝试,谁知归海公子的身体果然日渐好转,都能下地了。
夫人老爷高兴,就聘请这位女道长当归海公子的私人大夫。
女修说,临海岛不利于公子养病,让老爷夫人在酆都安排新的居所供他静养。
这才有了现在的归海府。
这位大夫八成就是青渺。
至于归海公子,估计和整个酆都一样只是个添头。
据下人说,他是个年方十八的少年,尚未及冠,喜欢海棠,还给贴身丫鬟取名叫“阿棠”。
阿棠。
迎棠沉默地回到卧房,一脚踹开房门:“臭猫,起来喝汤。”
她蓦地正色。
汤被放在桌子上,平静的汤面倒映出迎棠严肃的小脸。
整个房间布满杀气,她嗅到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诱人香气从屏风后面飘荡过来,仿佛有一只猛虎正安静地伏击,它用诱饵吸引小兽,随时等你步入他的陷阱。
她觑起眼睛,神识穿过纱帘屏风,落在凌乱的床上。
“你又犯什么病。”她手腕轻转,给自己罩下几个御雷阵,又用神识凝出一把细剑。
她把剑背在身后,放轻脚步靠近,脚踝上的铃铛小声地响。
叮铃,叮铃。
每响一次,屏风后的人便轻颤一次。
“喂,臭猫?”迎棠试探性地绕过去,细白的手推开一扇屏风。
朝冽蜷缩在床上,浑身洇满红的黑的血。
他为了克制疼痛咬得太用力,嘴里还在汩汩流红。那双银中透蓝的眼睛涣散,眼白红得吓人。
好香。
这血太香了。
迎棠不自觉吞咽了好几下,觉得心智有些恍惚。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往嘴里扔了一颗辟谷丹。
朝冽的呼吸粗重,双眼迟钝地看她,仿佛一潭死水,但你若是放下警惕,他下一秒就能趁机把你撕碎。
“你在咬什么?”
迎棠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松嘴,你的血要流干了!”
朝冽反手抓住她的肩膀,一个翻身把她压住。
迎棠甩他一个清脆的巴掌:“清醒点!”
朝冽惨白的俊脸一偏,薄唇松开,一口浓血喷到迎棠脸上。
迎棠恼火地抹脸,挣扎地抓他摁住她的手臂:“神经病,你tè • mǎ的真是个神经病,快放开我!”
她力不如他,挣地头发都乱了。
迎棠越想越气,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她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悟到的,硬的不行得来软的。
怎么软,至少要青渺那样的软吧。
她深呼吸调整心态,放软声音朝他嗔怪道:“你压疼我了。”
朝冽一愣,掰她手臂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他不太清明的眸子盯住她,嘴角扯出一个诡异又阴邪的笑来,粘腻的腥血滴滴答答落在她春雪般的骨肉上。
火辣辣的。
这招有用!
迎棠心底里冷笑,面上还是柔和的,她捧起他的脸,拇指在他脸颊上细细摩挲:“别咬了,我看着都疼。”
她在心里想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
一只老虎能叫什么名儿呢?
“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她保持那个温柔的笑容:
“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