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她的好心情,姚铃铛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似的:“他爹,那样破的地方,咱们怎么住?”
贺平忠面色冷淡:“贺家在那里已经住了几代人,我都可以住,你为何不能住?”
姚铃铛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话中带着鄙薄之意,且已经惹恼了男人。她反应也快,苦笑道:“我不是怕吃苦,遇上你之前,那样的日子才叫苦呢。我只是……咱们的宝儿从来没有住过破地方,万一不习惯再闹了病怎么办?”
“不住那里,就要露宿街头。”贺平忠面色淡淡:“还是你想带着他住外头?”
姚铃铛低下头,忍不住开始拭泪。
当初二人相识,贺平忠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对她一掷千金。花了大价钱给她赎身,又租了个华美的小宅院安置她,还找了五六个人伺候。
她压根也不知道贺平忠本来的家世这样普通。
“别哭了。”贺平忠心情烦躁:“赶紧收拾东西搬吧。”
姚铃铛擦了擦泪:“这些家具本就是带在宅子里的,真要是搬了,谢姑娘又要来计较。”
“你的衣物首饰,孩子的玩具,凡是能够换到银子的东西通通拿走。”贺平忠强调:“我的腿受伤了,都出不了门,别指望我能赚银子。娘那边还得找大夫诊治呢。”
不说两人如何打算,胡妍美到了铺子里不久,就听说谢文云去干活了。
有她打了招呼,一般人当然不会请谢文云。而愿意收留他的,根本就不适合谢家交好的人。
要说谢文云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那是假话。只是他太想要赚银子,太想证明自己。
愿意让他算账的铺子是和谢家一般在这城里富裕了几代的刘家,其中刘家的三公子从小就暗地里和他比较,当初两人还因为一些小事起了龃龉。
谢文云找了中人,问了一圈,只有这间门铺子愿意请他,他心存侥幸,想着人家应该是太缺账房先生……谢家所有的账房先生都是自己培养,刘家为何要在外头请,他下意识就给忽略了。
到了铺子里的前半天,一切都挺正常。一个管事将他带到书房之中,让他看账本,熟悉以前的进项和盈利。
谢文云提着的心放下,安心算了半日,直到饥肠辘辘却没人叫他吃饭,他才发觉其中的不对。抬起头来,出门问了一圈,才得知这里面不管饭。
确切地说,是不管他一个人的饭。并且周围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中都满是不善,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到了此刻,谢文云察觉到有人在针对自己。不过,这份活计来之不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怀疑而放弃。
万一是他多想了呢?
于是,他跟掌柜说了一声,出去买了饭。正吃着呢,门被推开,他下意识抬头,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刘山?”
刘山看着他手里的馒头,道:“哟,大家公子如今是真的落魄了,连馒头都啃得下去?”
谢文云垂下眼眸,苦笑道:“你要笑就笑吧。”
刘山关上了门,饶有兴致地问:“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谢文云:“……”
“值得!”他抬起头来,一脸的认真:“像你这样花心滥情,不尊重女子的人,是绝对理解不了我的所作所为的。”
刘山从晓事起,身边就没有缺过丫鬟,稍微大点,更是各青楼楚馆的常客。兴致来了,还会将人带回去,两人年纪相仿,谢文云只得一个嫡子,刘山的子女加起来足有七八人了。
在对待女子上,二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刘山满脸讥讽:“女人嘛,灭了烛火都一样。真要说不同,大概就是懂事和不懂事的区别。像你……找的那一位,在我看来就不懂事。身份不够,就别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奢求太多,那就是个笑话。”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谢文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霍然起身:“如雪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她从未要求过我一心一意待她。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看他这般,刘山有些被吓着,反应过来后,冷笑着道:“她真有这么好?”
“她的好,我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跟你说。”谢文云重新坐了回去:“总之,你怎么说我都行,不许贬低她!”
刘山摸着下巴,眼神中兴致勃勃:“现如今你被你姐姐撵了出来,就是个穷光蛋,养活自己都难。你说她对你的心意是否还是一样?话说,我去认识一下她,看她如何应对,好不好?”
谢文云皱起眉来:“你可以针对我,但别招惹她!”
刘山嗤笑:“我想去就去,你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