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回去的时候,大概感觉气氛太沉重了,徐青桃岔开话题:“我记得平海湾这边好像有烟花棒可以卖。”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徐青桃还真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儿。
她高二有一次来平海港看徐舒音,就记得石滩后面有人放烟花。
是那种立在地上的烟花棒,漂亮的火星高高溅起,充满着生机盎然的鲜活。
她记得很牢。
因为当时堤坝还没有修建的很好,并不是这样的水泥地。下面有一大片的石头滩,走在尖锐的石头滩上面,脚都被锋利的石头给割出血了,海水一泡又疼又痒,比小美人鱼化出人类的双腿走在刀尖上的感觉都疼。
上回陈时屿生日的时候徐青桃就有点手痒想玩烟花了。
这次想起,立刻拽着他到处找卖烟花棒的地方。
徐青桃今天没穿高跟鞋,所以比他要矮上二十公分。
他单手插着口袋,任由她拽着走路,身体的中心在后面,闲闲地跟着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问了好几个超市,终于在一家年代久远的小卖部里找到了烟花棒。
没想到买个烟花棒还能遇到老同学,陈时屿付钱的时候,店老板打量了他好几眼,才有点不确定道:“你是不是陈时屿啊?”
他抬头。
店老板诧异:“还真是?你还记得我不,我们以前一个高中的。”
显然不记得。
但依然无法打断店老板叙旧的热情,他叽叽喳喳道:“我记得你呢。大校草,之前你高中也来我们家买过烟花棒的你记得不,我印象特别深刻,把所有的烟花都买完了,我还没见过有人买这么多烟花的——”
刚想说当年不会是拿去泡妞的吧。
结果看到陈时屿背后还有个美女,顿时止住了话题。
再蠢也不敢说后面那句话了。
就是对他笑了笑。
店老板口音重,徐青桃倒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暮色四合,点燃的烟花棒像星光一样在徐青桃手中闪烁。
徐青桃像个敬职敬业的导游,随口打开话题:“前面不远处就是平海湾的歌剧院,还挺有名的。”
她大方的分了两支给陈时屿,笑道:“你是第一次来平海湾吧,没想到这边到现在都没禁烟花爆竹。”
陈时屿平静道:“不是第一次来。”
徐青桃一愣。
“高中的时候来过。”陈时屿手中的烟花燃烬了,他声音在暮色里很温柔,视线看向她,漫不经心一般:“来看演出。”
四下连风都安静。
只听得到两人不约而同的心跳声。
徐青桃的烟花还在燃烧,天色暗下来之后,透过明明灭灭的光,只能看到陈时屿的侧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靠的很近,大概是海边的晚上有点冷,徐青桃几乎是贴着他走路的。
她转头时,陈时屿正好也偏头看她。
似乎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诧异的话。
声音依然很轻:“怎么?”
徐青桃才回神,下意识道:“没什么。”
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好像连他眼睫有几根都数的清。
或许是夜色太撩人,徐青桃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念头。
这张脸……不愧是下海挂牌八十万起的水平啊。
大概是她沉默的太久,陈时屿又挑眉。
就这么一晃神,她老毛病犯了,内心OS就这么说了出来。
然后空气沉默了会儿。
徐青桃感觉陈时屿的表情好像有点裂开。
半晌,又感觉他深吸了一口气,句子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想和我说的只有这句话?”
他甚至有种气笑了的感觉。
下海挂牌八十万,不是她提醒,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人设了。
徐青桃也不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但自己内心的悸动还在,忍不住开口:“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她好像在纠结什么,轻声问了句:“这个还算数吗?”
陈时屿都快给她气笑了,舌尖抵着后槽牙,点点头:“行,算。”
见她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手机瞎折腾了一会儿。
然后自己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打开微信一看,是徐青桃转了她8000。
陈时屿眉头一挑,忽然意识到什么,沉沉地看向她。
徐青桃慢吞吞地解释:“就是,你不是说你下海挂牌八十万起吗,但是我也没有八十万,所以现在先给你八千块,你能不能让我。”
感觉只是说出来就已经用尽羞耻心了,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亲一下。”
合情合理的买卖。
虽然肉疼,但是值得。
毕竟她实在没什么正当的理由。
说完,徐青桃没看他,只盯着他的领口。
好像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很久,才听到陈时屿的声音,很散漫:“徐青桃。”
她下意识抬头,对方慢悠悠地继续:“我呢,今天心情好。所以免费开张。”
没等她去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就感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那句“便宜你了”在一瞬间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
和上一回的浅尝即止完全不同。
他的拇指掐住她的下巴,然后揉过嘴角,轻轻一用力,徐青桃就被迫张开了嘴。
夜色里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吞咽和长短不一的急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