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来收钱，肯定没有赤苇的效率高。至少女同学们不会这么热情。
三个女同学从三个方向围住了赤苇的桌子，朱莉只能看到他一小部分的侧脸。
女同学们先后递上了装钱的信封，不是彩色的，就是印了花纹的，甚至用了可爱贴纸封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书。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赤苇要确认金额无误之后才算收到钱。但金额又不是整数，收一份还挺耗时间的。于是，有些女同学便趁这个机会和他聊天。
朱莉有点想凑过去帮忙数钱，但又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当成电灯泡，于是放弃。
“对了对了，马上就是赤苇同学的生日了吧？”
“五号对不对？”
赤苇：“嗯。”
“准备怎么庆祝呢？”
“赤苇同学最想收到什么礼物？”
赤苇：“应该跟父母一起在家里过。没有什么想要的。”
……
朱莉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赤苇的生日是下个月五号，不太到一个星期了。
她翻开手账本，看了看日历，陷入沉思。
原本想趁机替赤苇同学多分担一点工作的，结果阴差阳错，又让他来管了最复杂的事……知道隔壁的同学要过生日，不送个礼物有点说不过去。
送幅画好像有点不重视……但是他又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朱莉拿笔头抵着下巴，转着眼珠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主意。
十二月四日，赤苇生日前一天，朱莉准备了一个宽版蓝色信封，在正面写好了收件人的名字。
她猜测，赤苇一定是那种情人节收巧克力收到盆满钵满的少年，生日时的礼物一定也不会少。
果然，美术社的后辈听说她和赤苇一班，便拜托她帮忙转交礼物。
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和一封信，看上去蛮像情书的。
学妹说，她在开学典礼那天就对赤苇一见钟情了。为了能多靠近学长一点，她还每天都去图书馆，试图与他偶遇。但是一年多过去，学妹也没能鼓起勇气跟赤苇搭讪。
不过年级排名倒是前进了一百名。
谢谢赤苇学长，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朱莉：……？
她双手捧着学妹的礼物，站在赤苇面前进退维谷。
该替学妹传达一下她的心情吗？因为自己说不出口，所以希望能借他人之口表露心迹，这是常有的事。一个合格的助攻肯定能领会……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
朱莉踌躇着，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想当乐于助人的前辈。
赤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礼物。原本是耐心等着她开口的，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朱莉几次欲言又止，他忍不住问：“是给我的吗？”
“嗯嗯。”
朱莉回神，总之先把礼物交出去再说。
“谢——”赤苇噙笑接过，一个“谢”字还没出口，朱莉就补充道：“是我们美术社的后辈要我转交的。”
“……”
“那个，”朱莉又指了指，“信里面应该有她的名字。”
七上八下的心脏坐了一趟过山车，赤苇冷静地处理着落空的期待，对朱莉点点头，平常地说出了“多谢”。
“当然了，我也有份礼物要给赤苇同学。我自己的。”朱莉特地强调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大概没有那么精致就是了。”
“给我的吗？”
赤苇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缓缓从制服包中取出一个蓝色的信封。
像是情书。
赤苇一下子呆怔，心脏又窜回喉头，突然张不开口。
朱莉笑着双手递上来，说：“十七岁生日快乐。”
赤苇慢了半拍才接过，信封薄薄的。
保险起见，他还是问道：“现在打开，可以吗？”
“当然。”
朱莉没有给信封封口，只是为了方便他打开。里面也没有信，不需要保密。赤苇倒了倒信封，掉出一个透明的手绘书签。
书签是猫头鹰的形状，朱莉直接用特殊的油彩笔在塑料壳上作画，绘制了一只与立牌风格差不多、却又不太一样的猫头鹰。书签头部打了孔，串着麻绳，猫头鹰的羽毛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赤苇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手工制品。轻薄的透明书签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着，边缘微微反光，显现出凹陷的刻字。，是他名字的缩写。
“因为感觉赤苇同学好像还挺喜欢小熊的。”朱莉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而且，嗯……那天无意看到赤苇同学在读的书，一时好奇，就跟着看了一下。”
“书？”
“嗯，就是《银河铁道之夜》。里面不是有很多猫头鹰吗？啊当然还有很多很美的画面，给了我很多画画的灵感呢。但是送给赤苇同学的话，果然还是猫头鹰比较可爱吧？”
朱莉双手背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交叉相握。
看到“钟表店里亮着霓虹灯，每隔一秒，猫头鹰座钟上的红宝石眼珠便会滴溜溜地转动一下”时，她蓦地被打动了。几乎是灵光一现，想到了这份礼物。如果她的手艺可以再巧一点，就能还原一个迷你座钟了。
虽然朱莉没有念明出处，但赤苇一看便能领会。
他仔细将书签放回信封，笑着抬起头，承诺道：
“谢谢，我一定会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终于能甜起来了（希望不是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