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会长见面？”凌衣的说法让路云哲犹豫了一阵,他若有所思盯着凌衣的眼睛，短暂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光是看着凌衣的眼眸，路云哲就能回忆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那条“狗”时的感受。
先前说过,那些阴影怪物、尤其是它们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是非常非常恐怖的。
那是一种犹如深渊般的恐惧感汇聚在心头，思维和灵魂都被那对猩红魔瞳所捕捉，如同正在和深渊魔神对视的惊悚感,会使人无法自控地在瞬息间丧失一切理智和记忆。
没错，这些阴影怪物带来的震慑感就是如此恐怖！该说它们不愧是魔神眷属吗？强烈的威慑力反复冲击路云哲的内心，路云哲一直无法忘怀那份惊悚。
路云哲得承认，他屋子里养的那条“狗”，就是造成他心理阴霾的罪魁祸首。
不过第一次、包括这次见到凌衣时，凌衣的红眼睛并没有给予路云哲这份可怕的惊悚。
凌衣的眼睛很漂亮，有点近似深红宝石般冰冷无情但色泽绚丽的质感,除颜色外瞳孔虹膜都很正常,虽然第一次见到时确实叫人略微感到一丝异样,但那种感觉很淡。
不浓烈也不深刻,温和而平静，凌衣的眼睛无法让路云哲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刻在魂魄里的恐惧。
不过，路云哲不知道的是，凌衣只有在带有强烈情绪波动和恶意的情况下,才会激发自己这对魔瞳的恐吓技能,所以在平常状态下，他的眼眸叫人体感温和,甚至带着点柔情似水的意味。
然而路云哲不知道这一点，这令他误解了，这也导致路云哲一开始,并不认为凌衣的眼睛和使者的眼睛有除了“都是红色”以外的共同点。
他单方面以为凌衣这对兔子眼是某种技能或道具导致的效果。
毕竟正常的人类……正常的玩家身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可怕的魔神之瞳呢？所以路云哲压根没把凌衣和那些阴影怪物联系起来。
此刻，当凌衣提出要和肖与见面时，路云哲尽管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依然没有多想，回答说：“我们会长很忙。”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空来见你，不过我本人也算是雪山公会的二把手，如果你有很急切的事务，可以向我说明，我会转告会长的。”
路云哲的回答是意料之中的婉拒，凌衣也猜到自己今天没那么容易能直接和雪山会长肖与见面。
凌衣考虑了几秒钟，又冲路云哲道：“那你能转告你们会长一句话吗？你就跟他说：我想看看你的使者。”
这是凌衣的一句试探。
凌衣不清楚雪山公会到底有什么内幕，也不清楚路云哲提到过的“我们会长肖与也有双和你一样的红眼睛”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无论路云哲说的是真是假，只要肖与或雪山公会真的和使者怪物有关系，那他肯定听得懂凌衣这句话的暗喻……都称不上暗喻，因为凌衣说太直白了。
这句话凌衣可以说对也可以说错，反正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他知道使者的存在，并且想和雪山公会会长肖与谈谈这方面的问题。
但假设肖与和使者之流的事物并无联系，那更是无妨，肖与就根本不会理解凌衣这话的含义，他只会感到莫名其妙并把凌衣的话当耳边风。
所以才说这是一句试探，歪打正着的试探，而其结果几乎顷刻间就摆在凌衣眼前了。
路云哲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路云哲下意识喊道：“你怎么会知道……”使者的存在？
但为避免泄露己方的情况，路云哲奋力把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思绪开始混乱，觉得有些棘手。
这应该是个秘密才对，知道使者……知道阴影怪物存在的玩家，放眼整个永生园都是凤毛麟角的，而且这部分知情的人，了解的还都是一些传闻和猜测。
真正能见到使者的玩家，除肖与他们以外，大多都被使者搞死了，而系统也不会放纵使者大摇大摆到处乱跑，否则得引发多么巨大的混乱啊。
所以为什么凌衣会知情呢？凌衣还有他身后一群同公会的玩家，他们有什么目的吗？
看着凌衣波澜不惊的笑脸，路云哲内心翻涌，察觉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
尽管他身边还有个石灼，但低着头用斗篷大衣和兜帽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住的石灼简直就是个透明人，一直沉默不语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个兔子眼居然知道使者的存在……超出路云哲的应对范畴，所以路云哲立刻转换话锋，说道：“这样吧，我可以现在就发消息问问我们会长，看他愿不愿意见你，请你稍等一下。”
路云哲把表面功夫做足，笑容满面地稳住凌衣一行人，让他们等等，然后自己转头阴沉着脸带着石灼去了训练场的角落，悄悄开始给肖与“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