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道袍的人冲进院子,一时间本就窄小的农家小院登时被挤得满满当当。
有几个年轻的道士手持桃木剑,四处张望,气势汹汹地威胁一句接着一句。
“彭济,你给我出来!”
“你这次可逃不掉了!”
“你这畜生!早在十二年前就该给陶长老陪葬!”
“老天爷有眼,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
“还不快来送死!”
……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景澄听得满头黑线,一手杵着桃木剑,半转身,回头看去。
众人这才发现站在院子里的景澄。
整个农家小院顿时鸦雀无声,尤以张今淮为首的年轻一辈的道士更是呆若木鸡。
“你们来干什么?”景澄神色不悦道。
“不可能——吧?”张宝豆指着景澄的鼻子,不可思议道。
景澄:“什么不可能?”
他扭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眼下挂着黑圆圈,额头上冒着几颗油光锃亮痘痘的,戴着黑框眼镜的……道士?
现在的道士都不练养生功的吗?
他想起过去的道士,不说仙风道骨,也应当是气质出尘的,一眼就能跟普通人区分开来。
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一群普普通通的人,除了披着道袍以外,没有一个能给他那种同行人的感觉。
景澄不知道,他在打量众人时,道协的人同样也在打量他。
实在是他们刚进来时看到的一幕,委实太震撼了。
景澄手持桃木剑,将妖魔钉死在符篆上,动作之行云流水,神情之理所当然。
整个人都散发着“老天第一我第二”的张狂。
就好像,对他来说封印个妖魔不过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的事。
他们不知道景澄并不是普通的道士,而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天师。
只是觉得面前的少年实在了得,不可貌相。
脑子反应快的人已经在猜测,景澄是不是某位长老卜算出来的“高人”。
反应慢的譬如张宝豆等年轻一辈的道士,脑子里不断地刷屏:他好牛逼他牛逼大发了他怎么能这么牛逼——诸如此类“高山仰止”的感慨。
张今淮对上景澄漠然的眼神,心头巨震。
他可是知道这少年的身份的,昨天上午才打过交道,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混不吝的中二少年,现在看来,人家张狂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张狂。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今淮神色复杂地问出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眼眸微微瞪大,“难道你就是节目组请来的道士?”
是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道士”,“姓景”,“很年轻”,“在古城”……这些关键词联系起来,除了景澄,张今淮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景澄先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听到张今淮后半句才了然,他微一颔首:“是的。”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道协众人顿时哗然。
年轻的道士们按耐不住地凑到他跟前,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道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失敬失敬!”
“敢问道友年岁几何?瞧这相貌不过十七八的模样,当真是驻颜有术啊!”
“我刚才看到外面雷霆阵阵,晴空霹雳,肯定是道友用了引雷术法吧?不知我能否与您探讨探讨?”
“我等来时曾见这里金光四射,灵光直冲云霄,想必是道友斩妖除魔时引发的异像,真是令我等好生敬仰啊!”
“先生可还收弟子?我欲脱离师门,拜你为师!拜师礼不是事儿,两套上京三环以内的别墅怎么样?”
……
“道友姓甚名甚?今年贵庚?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景澄:“………………”
杵着桃木剑的手,微微颤抖。
一群道士,说着狗屁不通的话,拽词赞美的,简单粗暴要给钱的……居然还有想做媒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他很想给这些人一人一个大耳雷,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地上躺着俩人都没看见?
还是说他桃木剑下的这张封印妖魔的符篆不够显眼?
没等景澄动手,从道协的人来了后就安静躲在一旁的春湘夫妇突然动了。
夫妻俩从醒来后一直惶惶然,生怕景澄想起他们的存在,这时见这些陌生人一来就将那个煞神围住,他们就想趁乱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