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寂静片刻,所有人都在从这句话回神之后的一瞬间瞪大眼睛。
声音不大,他们却清楚地听到最后两个字。
不是“主子”,也不是“养大的孩子”,而是——孩子。
凌安瞠目结舌地瞪着玉嬷嬷。
他和这里所有的暗卫都不同,他是陪谢斐一起长大的,自小就在身边保护,与玉嬷嬷朝夕相处十几年!
那个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ru母,她竟说自己是世子爷的亲娘!
脑海中急速运转,试图寻找对这句称谓的另一种理解,可在场的无论是王爷还是其他护卫,没有人反驳或是追问,所有人的神情都告诉他——玉嬷嬷说的或许是真的,她承认了自己作为世子爷母亲的身份。
凌安立刻看向自家主子。
谢斐已经奄奄一息了,但还残留着稀薄的意识,足以让他听清方才那一句。
如果说这几鞭已将他皮肉抽得粉碎,那么玉嬷嬷的那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远远盖过这一切的痛楚。
极度的震惊过后,又觉极度的可笑。
他不知道他这所谓的父王在串通刁奴搞什么把戏,想把他赶出王府,也没必要随随便便挑出个仆妇说这就是他的母亲!
两旁的护卫兵亦清清楚楚听到方才这番话,这些年来无人知晓世子爷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他们在私下也曾有过诸多猜测,可谁也没料到竟是玉嬷嬷!
便是将事实搬到眼前来,也没有人敢相信,威震天下的镇北王与跪在地上那个下药的卑贱仆妇竟是……
他们甚至不敢往下想。
屋内,江幼年急得扒着门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那老刁奴到底说的什么呀,采荟,你听到了么?”
一旁的丫鬟采荟也没听清楚,“姑娘别急,奴婢这就到廊下瞧一眼。”
江幼年当即让开身子,“你快去听听,到底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采荟便开了半扇门,轻手轻脚走到廊下,余光瞥过那浑身是血的谢世子,她甚至都不敢多看,瑟瑟缩缩地躲在廊柱下,偷偷往院中瞧。
谢危楼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泛黄的笺纸,随手扔在玉嬷嬷面前,目光冷鸷。
“这封绝笔书,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