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鸥洵的陪同下,孟燃回寝室便爬床躺下了。
坨坨和吨吨都不在,陆鸥洵替孟燃拉上了窗帘。
寝室里寂静无声,陆鸥洵坐在孟燃床下,手机静音,给坨坨和吨吨分别发消息,问他们事情处理得如何了——120来的时候,食堂围了不少人,举着手机拍摄的也有不少。陆鸥洵当时留下,就是在处理学校这边的遗留问题。
坨坨:“和辅导员这边打过招呼了。”
吨吨:“校论坛的贴子删得差不多了。”
坨坨:“知怎么样了?”
陆鸥洵:“回寝室了。”
吨吨:“需要我们回来吗?”
陆鸥洵:“不用,让他一个人躺躺。”
床上的孟燃确实也睡不着,就闭着眼睛放空大脑。
下午,他收到陶毅文的消息,上来又是先道歉,接着问他在不在学校,想见见他。
孟燃回复他:“你先照顾叔叔阿姨吧。”
陶毅文:“对不起。”
孟燃看到这三个字就默默沉了口气,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再睁开,孟燃:“你一个人可以吗?要我帮忙吗?”
陶毅文:“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陶毅文:“我问医院这边订了车,下午把我爸转回家里的医院。”
陶毅文:“我也先回趟家。”
孟燃:“好。”
陶毅文那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对方正在输入」。
孟燃猜到陶毅文会跟自己说什么,无非是料到陶父陶母找来学校跟自己说了什么,想替父母跟自己道歉。
孟燃:“不用说了,你先照顾家里吧。”
陶毅文:“我回来再见你。”
孟燃:“好。”
放下手机,孟燃很想睡一觉。
他想睡一觉就好了,至少醒来的时候,人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陆鸥洵这时候爬上床,摸了摸他的脸和额头,问他:“有胃口吗?没胃口我等会儿给你去买点粥。”
孟燃其实没胃口,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他心里特别难受,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陆鸥洵走了,寝室就剩下孟燃。
孟燃缩进被子里,被子盖住脸,哽咽了一声,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大哭了出来。
寝室门留了条缝隙,陆鸥洵站在门口。
他听到孟燃的哭声,心梗得难受,气恼得一拳砸在墙上。
好在哭是个发泄情绪的好途径。
哭过后,孟燃反而精神了。
陆鸥洵买粥回来,他也坐起来喝了点儿,睡不着,躺着无聊,他索性打开视频APP,挑了部电影看。
陆鸥洵在下面问他怎么样,是问他人怎么样,孟燃回:“不太好看。”
“呃……”陆鸥洵:“我不是问电影,我是问你。”
孟燃裹在被子里,吸吸鼻子:“还好,死不了。”
陆鸥洵站在他床边:“想喝酒吗?”
孟燃咦了一声,翻过身朝外,看向陆鸥洵:“有酒?”
陆鸥洵:“有,我让坨他们回来的时候从超市带。”
孟燃:“啤的吗?”
陆鸥洵:“只有啤的,其他酒就算了。”
孟燃:“哦,好。”
不久后,坨坨和吨吨回来了,一人扛了一箱。
孟燃坐床上,其他三人坐下面,也不用杯子,一人一瓶开干。
坨坨干完嚷嚷道:“男人都TM王八蛋!”
吨吨:“爹妈也都不是好鸟儿!”
孟燃仰头喝酒。
陆鸥洵坐在下面看着床上的孟燃,也是一口接着一口。
谁都没多提白天的事,三人陪着孟燃就是一通喝,几瓶快速灌下去,四人脸上通红。
喝太快了,孟燃觉得头晕,躺下去。
看着纯白的屋顶,孟燃苦笑了下。
他知道,他和陶毅文完了。
他的恋爱,算初恋吧?谈了都没超过十天,就要结束了。
什么狗屁脱单?
他还不如回金夜好梦上班、自习教室看书。
孟燃觉得这场恋爱一切都好,陶毅文也好,可今天,他真的太受伤了。
大学四年,他失败过无数次,这是唯一一次,让他开始怀疑自己,觉得是不是他太坚持了。
如果他没那么坚持,如果不是他那么迫切地想要脱单,是不是今天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坚持了四年的目标,他还要继续坚持吗?
孟燃自嘲地笑了:怎么,没男人你会死吗?不脱单你会死吗?
孟燃怕了。
当脑海里出现今天白天陶父陶母的那一番表态后,他真的怕了。
算了,孟燃想,真的算了。
孟燃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突然很想奶奶和外婆。
想奶奶外婆如果在就好了,她们在,可以抱抱他,告诉他,不是他的错,告诉他,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睡意朦胧中,孟燃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他转过头,想看看是谁,是梦吗?
耳边传来陆鸥洵的声音,低沉的,哄着他的,说:“嘘,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又说:“没关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有错,错不在你。”
孟燃觉得温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几天,孟燃正常生活,该干嘛干嘛,甚至回金夜好梦上了两天班,又约深哥在校外老街里逛了逛,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可以租。
孟燃依旧能收到陶毅文的消息。
只要陶毅文给他发,他就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