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位偷偷摸摸从当初薛悯进庄的那扇小后门出了去。
顺着小道下山,山间树影幢幢,土壤微潮,偶闻几声雨后鸟啼,清脆透亮。
虽说土地泥泞,草木丛生,但二位都是有些轻功在身的人,是以发不沾叶,衣不沾土,不久便到了山下。
薛悯裹一身严严实实的红,猩红斗篷在身后散开来,金线精巧地勾在猩红缎面上,缎面便于日光之下流光溢彩。
她足尖往马镫上一蹬,另一只腿轻盈越过了马背,牵起缰绳。
一回眸便是横波入鬓,转盼流光:“少华可会骑马?”
她将纤巧的宝剑佩在腰间,剑鞘上垂下来一条细细银链,上马后便贯来地将指尖放在剑柄上,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柳眉星眸,眉眼间尽是明艳英气。
白少华一笑,身上原来的宽袖衣裳此时已换成了骑装,一袭茶白色绣云纹马褂,黑色护臂将他小臂包裹出纤细线条。
他利落上马,亦坐得稳稳当当。
白少华扯住缰绳,朗声相回:“你再唠唠叨叨的,我可要先你一步了!”
薛悯哼哼了几声,说:“你可不敢先我一步。你又没银两,别到时候迷了路回不来了!”
白少华眉细细地扬开,眸中满盛了笑意,眼眸明亮,其中有十分之一亮分与白日便是曜日灼灼,眉眼间尽是动人心魄的色彩。
他们到了城门下,递了路引,便进了雁城。
城内商铺鳞次栉比,青石铺就的街道明敞宽阔,茶楼檐角沉落悠悠茶香。
卖糖葫芦的小贩带过一阵红通通的糖香甜味,肩挎花篮的红裙女曳过一片轻轻花香。
薛悯拉着白少华的袖子,带他去了一家声名极好的酒肆。
那酒肆坐北朝南,重檐轻转但似鸟翅开展欲飞,雕梁画栋,涂饰檀漆,屋脊上立了两对貔貅石雕,雕刻繁复的瓦厚重嶙峋地压下来,全然是一派古香古色,飘出清醇酒香。
半新的黑漆牌匾,金昭玉粹地落下三个草字——“白珥楼”。
薛悯已在旁边开始叽叽喳喳:“这是青阳门里一位前辈家的公子开的酒肆。据传这位公子虽有习武天资却不耐习武枯燥,遂跑出来开了这酒肆。对了,这公子叫的便是白珥……”
薛悯顿了顿,又说:“我先前也来过几回想拜见这人,可惜三番几次都是倒楣,竟次次来那人次次不在。”
白少华边听薛悯说,边跟她一起进了酒肆,直接上了二楼,临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