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狼不明所以,站了过去。
白少华目光一个个打量过去,像是在比较什么,最终目光回到阿狼身上:“果然……崽啊,你比她们都漂亮哎。”
阿狼气结:“你……”
他正想骂脏话,容姝敲门进屋,拿了一张描金的请帖进来。
容姝皱着眉,将请帖递给白少华:“宫里的请帖,去的时候穿厚点。”.
九月初九重阳节,白少华赴宴宫中。
冬青色车帘下,他伸出素净的手揽开了雪白珠串,弯腰下车。
他披着雪白的狐裘,柔软的狐毛拢在脸边更衬得他肤白胜雪。
他的鸦发散在狐裘的兜帽后,狐裘下摆雪白锦缎上绣了芙蓉,腰间泠泠地垂落玉佩。
他一路从官道来,从宫外到宫内,从鼓击箫吹到火冷灯稀,披一身星辉冷霜来。
皇宫的黄瓦朱墙、龙脊凤檐都覆了薄薄一层寒凉秋霜。
并不张灯结彩,并不照耀通明,所有盛世锦绣都与此刻无关,只是昏昏的霜意沉沉地垂在天边灰蒙蒙的云边,又要下一场霜。
重阳节是要思念亲人的日子,帝王的亲兄弟却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大办重阳宴也并不意外。
但设宴在偏殿,又单独召见白少华……其实不像赵泓的风格。
走到偏殿门口时,白少华被宫人拦下,被要求蒙上双眼。
白少华微感怪异,宫人们却噤若寒蝉,一个个微微发抖,似乎在忌惮着偏殿里的什么人。
不该啊。
出什么事了吗?
他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宫人递来的绢布,蒙上了眼。
他冰凉地呵出一口白雾,被宫人扶着,一步跨进年轻帝王的宫殿。
一名青年倚在高座之上,修长分明的手指端着一只银酒盏,酒液遥遥地晃着暖烛的灯火,像一颗橘色星星落进水里。
座下舞姬水袖联翩,飘收得像骤绽骤合的花;乐师拨着弦,歌喉轻轻。
白少华微感不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氛围在殿内蔓延。
高座上的人长久地沉默,最后压低声音,刻意沙哑模糊地说了一声“过来”,听不清音色,不太像皇帝的声音。
他示意他过来。
他过来了。
青年眉目清俊,黑眸清湛,眉尾锋锐像雪狼一般,打量着白少华蒙眼的样子,用目光描摹他的五官,仿佛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一样。
若白少华没有蒙眼,他一定会看清,这青年根本不是皇帝赵泓。
青年伸手解下他的狐裘,抖落一地雪水
他握了握他的手,低低叹:“真冰。”
青年的案前摆下一列佳肴,螃蟹清羹、江珧炸肚,红烧狮子头、龙须酥。
鎏金琉璃盘里细碎成簇的鱼茸拱着珍稀的熊掌,勾了汁淋了油,显出诱人的酱色,叫玉掌献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