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门外走过的于笙回头看了两眼,栾秋:“……”
“除非你拜入浩意山庄,当浩意山庄的弟子。”他低声対李舒说,“那是只有弟子才能进的密室。但山庄里没有人会收你为徒。”
李舒回头又去找曲洱和渺渺,渺渺:“対,弟子才能进。但怎么进去,只有二师兄知道。”
李舒泄气。
大雨午后稍歇,不烦和渺渺带着母鸡生的蛋到四郎镇去卖。两个孩子出门没多久,雨再度落下。雷声紧密,雨水像雹子一样砸得瓦片脆响,人在外头连伞都撑不稳。趁没人注意,李舒翻墙偷溜出去,在林子里呼哨。但无论商歌还是白欢喜,都不见踪影。
他心事重重地回来,没多久就听见有人砰砰敲门。
是七霞码头的水工,气都没匀就大吼:“塌、塌了!四郎镇边上一座山,塌了!”
他是来求救的,今日雨大,江州城的江湖人都乖乖呆着,塌方的泥山压垮了四郎镇一半地界,官兵忙不过来,只得向四郎镇周围的江湖帮派求助。水工通知了浩意山庄,又立刻赶往下一个地点。栾秋和于笙、曲洱立刻准备出门,忽然回头问:“不烦和渺渺呢?”
两个孩子都没回来。栾秋対李舒说:“你看家。”
李舒:“我也去找渺渺和不烦。”
栾秋:“山庄里有紧要东西,你得留下来。”
李舒这时才想起关键处。但又想到自己根本无法进入暗室,两步窜出门外:“放心,不会有人来偷的。”
栾秋没辙,只得让曲洱留下,三人紧赶慢赶,往四郎镇方向去。
雨一刻不停。四郎镇的人纷纷想起了去年那场灭顶的洪灾。官兵往山上疏散百姓,栾秋告诉韦问星,没有落脚处的百姓可以暂住浩意山庄,那里地势高,不会被水淹没。
于笙协助官兵转移老百姓,抬头便看见谢长春和云门馆的弟子们。
谢长春冲她点头打招呼,转头指挥众人帮忙从废墟中挖人救人。
“你当心。”掠过于笙身边,他听见于笙低低说了一句。
停步回头时,于笙已经掠到队伍前面。她声音清脆有力:“都跟我来吧,相互搀扶着,家里还有什么人没出来吗?”
两人遥遥対了个眼神,各自别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栾秋在废墟附近找到了平安无事的曲渺渺,两人和镇上的江湖帮派着手救人。废墟中哭喊不断,泥石之下许多不再动弹的苍白手脚。
一时间,四郎镇萦绕着各种混乱的声音。
“不烦呢?”渺渺问,“二师兄,你看到不烦了吗?”
李舒心中一沉:“我去找他。”
半个镇子几乎都被泥石淹没,四周的山隐隐地还有嗡鸣之声。雨水始终不见停。七霞码头的水工们奔跑来去,传递消息:“沈水涨起来了。”
话语中满是惶恐。
码头船只不仅是水工船工的吃饭工具,日后赈灾放粮,极为重要。韦问星和霍夫人指挥水工们把船只拉上岸,把固定船只的木桩砸进地里。
李舒站在雨中,四处张望。
他只想找到卓不烦。
泥山塌下来时,不烦和渺渺正在集市上买肉,泥水把他俩冲散了。李舒循着渺渺指的路往前飞奔。
拐过几处碍眼的废墟,李舒站在一棵歪斜的树上眺望。雨水把他浑身淋得湿透,他冷得不断打颤。这冷让他稍稍回神:苦炼门门主,可憎可恨的大毒物,居然在找一个江湖正道的小弟子?
这荒诞的感受在他心头风一般掠过,瞬间就消失了——他在倒塌的树丛里看到了卓不烦!
卓不烦头脸有血,正从树下拖出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李舒心中一喜,忙朝那个方向掠去。
“不烦……”他的声音被狂风和暴雨吹散,寻到目标的喜悦在看清楚不烦身后的人时,变作了愤怒和恐惧。
曲青君如蛇一般无声无息出现在卓不烦身后,在不烦回头瞬间,把他打晕了。
她低头摸不烦脖子,似是在确认他是否已经昏厥。她腰上有佩剑,手中却另有一把软而薄的武器。随着手腕振动,那武器忽然绷得笔直,就要往卓不烦胸口刺去。
豪雨中忽然有几枚石子激射而来,曲青君撤身后退,不料那些石子轨迹古怪,竟然还会拐弯。她举剑当当挡下,石子中带的内劲震得她虎口生疼。
“……‘明王镜’。”曲青君轻笑,看向刚刚落地的李舒。
李舒一出手就知道不妙。
他此番到大瑀来,自从住进浩意山庄,就不断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不妙”。
射向曲青君的石子蕴含了“明王镜”的内劲,虽然能击退曲青君,可也必然会暴露自己身份。
落在卓不烦身前,李舒一颗心正疯狂跳动。他一摸卓不烦脉门,便知道他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但刚刚看到的一切仍令他惊愕。
曲青君想用来杀不烦的,正是他遗落且一直无法找回的软剑“炎蛇”!
“好仗义啊,苦炼门门主。”曲青君笑道,“邪魔外道,竟然为了救一个毫无用处的浩意山庄小弟子,在我面前亮明身份。”
李舒被她的杀气激得汗毛直竖。紧张与兴奋同时充盈了他的血脉。
“没有‘星流’,没有炎蛇剑,你用什么跟我打?”曲青君说完,忽然挑了挑眉,“哦?”
李舒用足尖,挑起了卓不烦落在地上的木剑。
作者有话要说:
栾秋:李舒……可疑。
看一眼追缉令,放心。
栾秋:李舒……好可疑。
又看一眼追缉令,大大放心。
明夜堂里,沈灯也在看追缉令。他问阮不奇:岳莲楼把英则画成这样,对剧情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阮不奇抠抠鼻子:俺不知道。
忽然发现大家有一点点误会:前两张栾秋喝醉酒,只是动手那个那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