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九和栾秋去催促镇民收拾东西上路,医者感激栾秋,也帮着一同劝说。
出发时间约在正午,才能保证夜间赶到紫衣堡。两人回到李舒等人所在之处,商歌正抱着那刚刚苏醒的孩子,焦虑不已。
那孩子体温升高,正在发热。
“稚鬼在紫衣堡制造‘小羊’,紫衣堡里面有不少药物。尽快把他带过去,先不管羊皮能否剥下来,保证他活命才是要紧事。”李舒左右一看,目光掠过栾秋,直接对白欢喜说,“白欢喜,你先启程回紫衣堡,只把稚鬼的事情告诉星一夕,让他先在堡内先做好安置赤凤镇百姓的准备,尤其是食物、饮水和药物。我们今晚到。”
他想了想,又叮嘱:“紫衣堡里愿意留下的弟子全都留下,不想留的,立刻走。今晚如果还不走,或是在紫衣堡里闹事,任由你处置。”
他和欧阳九打了招呼、互道来历,叮嘱欧阳九和医者把镇民中病弱的、年老年幼的全都单独记好,还要再去找几辆能用的马车,等等。
他协调安排,一切井井有条。栾秋心中很惊奇:这样的李舒有些许陌生,不是他在浩意山庄里结识的那个好吃懒做、胡说八道的混账了。
“说到羊皮,大夫告诉我,穿过紫衣堡、离开稚鬼的地界,可以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人。”栾秋顿了顿,想起医者说的话,“商歌,那人似乎是你母亲的弟子。”
此话一出,他眼前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包括拿来干粮的欧阳九。
栾秋:“……你们认识这人?”
“确实。”白欢喜笑道,“要救‘小羊’,这附近也只有虎钐能做到了。正好,紫衣堡里还有不少这样的孩子,我们先在紫衣堡汇合,等他们情况稳定,再一起去找虎钐吧。”
他说完抓起两个饼子,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平白遭了无妄之灾,赤凤镇百姓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直到看见稚鬼尸身,才鼓足勇气痛骂。
栾秋却认为,赤凤镇这场灾难是自己和商歌带来的。白欢喜似乎没有把他当作外人,话里话外,是要和他一起去找救孩子的人。栾秋也没打算反驳,他此行要接近苦炼门,如今身边有商歌、白欢喜,外加一个李舒,已经是最好的机会。
但李舒一直不跟他说话。
这种僵硬的生疏,连欧阳九都感到奇怪。
“你们吵架了吗?”他问栾秋。
一行长长的队伍正在酷热的沙漠上行进。马车里坐着孩子、病人和老人,能骑马、行路的男女全都在马车前后迤逦。他们已经离开被烧毁的赤凤镇,而距离紫衣堡路程还很远。
李舒只跟商歌聊天,问她在大瑀和浩意山庄发生的事情。栾秋有时候想插话,但李舒的冷漠太过明显,连眼光都不愿意赐予,他几次搭话,都是自讨没趣。
他和欧阳九徒步行路,欧阳九喋喋不休,说的都是虎钐的事情。
这名字不久前栾秋从稚鬼的口中听过。
虎钐是十长老之一,而且是李舒这边的,年轻,不合群,商歌娘亲商祈月的弟子,医术高明。
“你一定没见过那样的人,气质非凡,性格又可爱。我在见到虎钐之前,并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欧阳九挥动手里水囊,谈兴高昂,“但我一见到,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认定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