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个女人已经痴狂了。
晏姻收回手,将拉了李钧衣袖的指尖在衣裙上蹭了蹭。
她还不稀得碰他呢。
“本王十三岁那年是否见过你?”李钧缓缓移眸,最后停在徐黛那张因他这句话而泪如雨下的脸上。
那年,他初次随皇上御驾出征,太后率众多宫眷亲自送到昭阳城外,其中有一位世家千金壮胆跑向他马前,送了他一把青玉云纹梳。
他当时不知送梳子为何意,随手交给了白虎,后来再也未见。
“殿下,您终于记起妾身了。”徐黛站在坑中,仰首对巍然立于月下的李钧福了福身。
那年太后生辰,她和姐姐受皇后之邀入宫为太后祝寿,寿宴上惊鸿一瞥,她就此情根深埋,只为那偏偏少年执迷。
后来他随皇上出征,她送他以示心意的玉梳,并为他夜夜高放祈福灯。
她求父亲,求姑母,终于如愿嫁给了他。
新婚当夜,忽闻边疆战事紧急,他收了要揭盖头的手,提了戟连夜出征。她不舍,顶着盖头追出去想亲亲正正的看他一眼,起身时却不意碰倒了喜床边的花烛。
那一夜火光冲天,她容颜尽毁,十五年的璀璨芳华跌入尘埃,她再也配不上他。
从此便默默的看着他,照料他心爱的马。
现在,她毫无顾忌的对他扬起了脸,虽笑得灿烂,但仿佛春末的荼靡花,有着一抹即将凋零的凄凉。
李钧举眸别处,不忍看她的脸,并不是她面容寑陋,而是因为他无法回应她灼热的眼神,他本要问她“你为什么要杀她们”,但现在看已无意义。
她对他的感情是为饮血嗜肉。
恨不能喝他身边女人的血,吃她们的肉。
当年他年少热血,星夜离去,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害死了十几条无辜的性命。
他并非善类,他shā • rén,但只杀敌人。
面前这个女人幽怨成魔,可悲可叹!
该拿她如何呢?
李钧看向远处的黑暗,忧思渐起。
暮秋深夜的霜风分外寒凉,晏姻接着青鸾递过来的斗篷披在身上,转头对坑里的徐黛道,“你不冷么,先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