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次伏击的战场逻辑——雪!
就是那场覆盖了整个峡谷的雪!而马什大脑中仅存的理智几乎被这个消息击溃!
这场不起眼的降雪原来就是敌人为他们准备的陷阱,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竟然就这样带着他的兄弟们走进了这个陷阱的中心!
霍夫曼的负伤,在这里就有了合理而残酷的解释,数十公里的长途跋涉后,整个小队的动力甲上无一例外,都沾满了带有这种介质的雪水。
还有海尔姆他们!
他们能察觉到这场降雪背后的阴谋么?
他们能从这隐晦的恶意中提前反应过来么?
30秒,短暂而致命的时间。
马什本能的将这条信息在通讯频道中发出,并且拼着被锁定通讯频道的危险,以明码向后方的阵地发送警告。
可他其实也清楚的明白,在与同样级别的阿斯塔特超人对抗中,这几秒的时间就是生死、胜负的关键……
太晚了,哪怕敌人的数量和他们也相差不大。
战斗的一照面,马什的队友就有一半倒下。而剩余的几个战士虽然逃过了致命的狙杀,却也是人均带伤。
通讯频道中战友的图标在一个一个的熄灭,而他却只能用手中的武器徒劳的还击。
巴罗斯是第一个倒下的人,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在死前用手中的热熔炸弹,带给了那个偷袭者同样的死亡。
马什没有时间为他哀悼,哪怕他明知道随着那朵等离子火焰的升起,他从此就永远的失去了这个弟兄,甚至连基因种子都不可能取回。
然后就是米切尔,试图接近敌人的他,在冲锋的途中被复数的爆矢弹接连命中。蜂窝一样的胸甲尚且不能阻止他悍勇的咆哮,但一发红色的等离子将他的头颅彻底融化。
他没有了头颅的身躯,就这样重重地倒在了费尔玛拉山脉的冰川之上,永远都不会回到芬里斯的雪原中,也永远不会再对马什发出那善意的嘲笑了。
阿廖契夫也死了,带着他那把刚刚从导师那里骗到手的重型爆矢枪,在强行向敌人射击掩护米切尔的过程中,死在敌人的狙击枪下。
尽管他死前成功的为米切尔完成了复仇,可马什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两个狰狞的堕落阿斯塔特就倒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但马什心中积郁的愤怒却只有更多。
这是他的错,却要由兄弟的血来承担。
这是他的罪,可命运却让他活了下来。
愤怒的鲜血在他的心脏中泵动到极致,血脉中的狼之螺旋在剧烈的破碎重组;汹涌的杀意撑裂了他的眼角,有血色的泪滴从上落下。
“鲁斯!”一道不似人声的嘶嚎自他的口中嗥出,分不清这声呼唤中的恨有多少,爱有几分。
浑身肌肉在血脉偾张下鼓起的马什从岩石背后重重跃起,高高扬起的双臂紧握着鲁克赠予他的那把大剑。
两名怀言者以交叉的射角谨慎的向他接近,对这起于肘腋之间的巨变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们的视野中只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在突进,而在下一秒高高飞起的头颅的瞳孔里,也只有措不及防下的愕然,还有那嘴唇被犬齿撑起的狰狞面孔。
十几步外,另一名怀言者正举着等离子shǒu • qiāng频繁的瞄准,可无论他多少次的尝试锁定目标,那道灰色的身影却总是先他一步越过准星。
枪弹还在战场上互相射击,而毫秒的战斗中双方又有人员倒下。
噌!
分解立场切入陶钢胸甲的金属鸣叫中,这个怀言者的上半身缓慢的从腰间滑落。
而就在落地喘息的马什抬起头继续寻找目标时,一个格外高大的阴影扛着狙击爆矢枪,从冰川的尖顶中缓步走出。
“倒是有点意思!”咆哮般的低吼从这个巨人口中发出,但已经异化的喉部让他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