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莲在那瞬间甚至感觉到了失望,她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烧,冷冷的盯着那个伞都拿不了,任由伞滚落地面的阉人。她可惜自己不能将其杀死,只能冷眼的看着,看向了罪魁祸首。
当时的卫昭不是后来那种艳冠群芳的模样,她娉婷立在雨雾之中,就好像一株含苞欲放的白莲,眼中都带着水雾。她盯住那个內侍,随后踏步朝法伊莲走来。细软的布鞋踩过地面,水雾柔和的落在她的衣衫上。这个时节的雨水,总是这样,因为太过细密,就好像烟雾一样。落在身上也是细密又柔和的,好像衣衫都穿不透。可是这个时节,又尤其的阴冷,一旦下雨,寒气就会钻进四肢百骸。
卫昭朝自己的奴隶走来,她上下打量着法伊莲,目光之中闪烁着光芒。
法伊莲曾经在旁人的眼中看过这种光芒。
异族的姑娘总是发育得比大周的女性更加丰满一些,就算她的皮肤是不同于大周审美的蜜色,五官也不是如同他们欣赏的如远山一般的雅致。但法伊莲依然能感受到那些成年男性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自以为隐晦的扫过她的胸脯和大腿。
如今也一样。
这个大周的公主,怕不是一个变态!
法伊莲想着,微微的挺了挺自己的胸。只是她们自傲的资本,她的母亲从小就这么告诉她。
而后,她的主人,就别开了视线,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跪着的阉人。
法伊莲:“???”
她的资本不足以吸引这个可恶小公主的注意力吗!!!
“你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卫昭的声音轻轻柔柔,她转头看向了法伊莲,目光停在她怀中的小木盒上,微微一顿。随后她转身朝前,“还不跟着?”
法伊莲垂着头,发丝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眼帘与视线,只剩下脚下一块小小的方圆。她跟在卫昭的身后,路过了那个阉人,就好像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尘埃。
在转过一个弯后,卫昭才开了口,吩咐左右:“你们去查查那个人。动我的人,他当真是大胆得很。”
左右应了一声,很快离开,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可是……”
“可是什么?yín • luàn后宫,你担当得起?”卫昭冷声道。
于是脚步匆匆响起,那些人从法伊莲身边跑过,就如同他们一起走过那个阉人的身边一样,如若无物,仿佛路过一个不起眼的死物。
啊,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
法伊莲想。
而后,法伊莲听见了卫昭的声音:“喂,你抬起头啊。”
法伊莲慢吞吞的抬起头,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伞柄被卫昭握在手中。卫昭的手微微倾斜,伞面就这么漫不经心的遮住了法伊莲的头顶。
“你是我的奴隶,是母皇赐予我的礼物。”卫昭说着话,小公主的面相柔弱,说话的声音也细声细气的。法伊莲熟悉卫昭的这副作态,她总是用这样的面容,带着水雾的眼睛去祈求圣人的怜惜,去诉说自己的委屈。每每这个时候,法伊莲总会被莫名的抽一顿。
有时候,法伊莲会怀疑这是小公主故意的。
可是,故意也好,无意也好,这都不是她们能选择的。
但像这样,冷冷的目光,法伊莲却很少见。卫昭的目光移向周围的雨雾,她的伞打得低,像是一种屏蔽的法术,将她和她笼罩住,于是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展露自己最本质的样子。于是法伊莲抬头,也同样冷冷的看着卫昭。
“哈,就是这个眼神。”
卫昭发出了一声哼笑。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奴隶,你无需惧怕任何人。”
“也包括你吗?”法伊莲问。
小公主就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看向了法伊莲,说出一句理所当然的话:“你不是从来就不怕我的吗?你不怕我,你也不应该怕任何人。”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法伊莲问。
卫昭轻哼了一声:“骂他,打他,随你做什么。就算你就地把他打死了,剁碎了喂狗,又怕什么,也有我呢。”
于是在那一个瞬间,法伊莲觉得,眼前的小公主真是有意思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法伊莲的一点过往,今天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