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被惊掉下巴了的小王同学,手动地合上了自己那张得跟要吃小孩似的嘴。
他怕自己再问出点什么他难以承受的答案来，于是果断地结束了自己的寒暄环节。
并且快进式地切入了正题，他试探性问：哥们儿,那个,你下午说的补英语的事现在算数吗？
路珏看着,沉默了了几秒,原本的答案在点击发送前被尽数删除。
他改而回复：你,真的需要？
屏幕那头的人回答：啊,是的。假设不太贵的话,我还挺想跟你上个英语技巧课的。当然，在下个月补课之前,高数课也可以适当地上几节。
路珏考虑到自己其实是无证教学的情况，适当地报了个价位。
一个不算过分,但至少比带上段的时价高个那么一二三点的价格。
路珏打字道：不过我建议你先试听一节课。因为你不一定能适应我的讲课风格。
那位欣然同意了地回了个“好好好”。
然后就给路珏发了他的课表,并且瞬间改了称呼地表示：大佬，我没课的时候你都可以看着安排哈。
路珏“嗯”了一声,从此多了个副业。
他暗自算了一下性价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比代上段更容易脱贫致富的事业。
于是，路珏连夜在家教论坛里发了贴。
表示上到大学高数，初高中的理科班，下到小升初全科，他基本都能教。
连带着雅思和托福的一对一班也可。
有意者私，可以先试上四十分钟的课程。
路珏在贴子的最后说道,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然而，尽管这样，也还是有那些连详情描述都不看的家长。
他们往往只看见了个“平价家教”的字眼，就急匆匆地私信了。
例如现在,路珏有些语塞地问对方：六岁的小孩儿？
那位“嗯”了一声，反问：怎么，教不了吗？
路珏沉默了几秒，回：不。我只是觉得六岁的小孩儿应该没办法隔着屏幕地耐心学习。而且，您确定他已经做好学习分数和百分数之前的铺垫了吗？
那位被路珏的质疑惹得有些不高兴，却没有就此弃聊的决绝之气。
毕竟同样的话她已经被无数人问过了。
只是除了路珏这儿，基本没几个有这种私人家教还搞试听课的。
于是她坚持回复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路珏没坚持，只是跟对方添加了个联系方式，敲定了第二天下午的试听课。
事实证明，路珏的猜想是对的。
虽然那个六岁的小朋友看起来确实挺聪明的样子，但是他屁股上却跟长了钉子似的，压根没法儿长时间地坐在椅子上上。
课程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小孩儿还被他妈妈用“只要你乖乖听课，妈妈就给你买冰激凌”的条件诱惑着坐了会儿。
结果过了没几分钟，他就选择站起来听。
再后来，就干脆从镜头里完全消失了。
那个小孩儿被他妈揪着后领子地提溜回来的时候，还在空气中挥舞着拳头地嚷嚷：“为什么学校都已经下课了，我还要学习！”
路珏听着，觉得对方这话有道理到他无法反驳。
但那位急于望子成龙的家长却完全听不进去。
在她心里，她的孩子即使是在课外也要努力的事是理所当然的。
哪怕这个小孩儿这会儿最多才一年级。
“这是你长成一个有用之才之前的必经之路！而我的任务就是得让你赢在起跑线上！”她说。
天真地以为“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话倒过来也是成立的。
而这种哪怕是说给成年人听，成年人大概也没有办法很好地践行的道理，对于一个将将六岁的小孩儿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
因而那个小孩儿听完之后，照样跟只猫似的满屋子乱跑，总之就是不往镜头里凑。
最后把他妈妈气得不行了，叉着腰地就要拿起鸡毛掸子揍他。
被迫看了一场家庭闹剧的路珏内心毫无波澜地想：谢谢你们让我对于宋忱小时候到底有多可爱这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路珏卡着试听课快结束了的时间对那位家长说：“虽然但是，我觉得您应该没有要继续在我这儿付费听课的想法了吧？”
路珏说完之后，又怕那位又觉得有被羞辱到地补充：“不是拒绝您付费听课的意思，只是觉得我这儿的课程对于您来说，似乎不太划算。”
那位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