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回头看那个人一眼,但他的眼神,一定会暴露他的心绪。于是江弛予继续骑着车往前走,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想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废话。”郁铎不觉得被人缴了家伙有什么丢人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和你差不多大,当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换做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江弛予尽量表现得事不关己,用两个字评价:“嘴硬。”
“嘿,江弛予,翅膀硬了你。”郁铎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就要起身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江弛予故意骑车碾过路面上一个凹凸不平的小坑,又把郁铎给震了回去。
之后他还要没事人似的补上一句:“天黑路滑,坐好。”
男人因为心虚,没有追究郁铎的法律责任,但郁铎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开除,早早跟着陈力出来打工。
他没有钱,没有家人,也没有未来。在每天机械麻木的工作中,想要有个家的那点执念,成了支持他走下去的唯一理由。
非要做点什么,他这段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才能有一点意义。
“你妈没了的那天,你是什么感觉?”郁铎轻声问江弛予。
江弛予默了默,给出了煽情情感节目里常见的标准答案:“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一辆小轿车打着远光灯迎面驶来,大灯晃得江弛予的眼前眩白一片,又过了好几秒钟,他才重新看清了前方的路。
江弛予眯了眯眼睛,给出了答案的后半段:“我解脱了。”
小三轮穿过了繁华路段,四周逐渐僻静了起来,路灯到了这里都变得暗淡,路边不少店铺已经半拉下卷帘门。
小风拂在脸上,睡意卷土重来,他没有对江弛予这个不怎么符合世俗道德标准的答案发表什么高见,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弛予察觉到郁铎睡着了,于是放缓了车速,载着郁铎,一路往工地行去。
第20章三里亭
这场酒后谈心,并没有拉近郁铎与江弛予心灵之间的距离。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该拌嘴时拌嘴,该抬杠就抬杠,这对“难兄难弟”之间,没有半点互相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