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快走向十点,徐诀坐不住了,再度拨通那个号码,这次陈谴很快接了:“喂?”
“是我,”二手沙发快被徐诀抠破皮,“热水快停了,你还有多久回家?”
陈谴离开内场,找了处安静的走廊:“我已经洗澡了,不碍事。”
徐诀就要碍着对方:“你上哪了?”
陈谴说:“在麋鹿。”
“迷路了?”徐诀蹭地站起,抓过校服外套披上,“周围都有什么标志建筑,我去找你。”
逢场作戏一整晚,陈谴喉咙干涩,脸部也撑不起任何表情,此刻却失笑:“是ELK的麋鹿。”
“喝酒了吗?”徐诀忘不了陈谴醉酒的模样,时静时闹却不惹人生厌,唯一的缺点是太没防备心,不懂得推开居心不良的人。
“喝了点。”三言两句间陈谴缓过劲来,“先不说了,你困的话先睡觉,玄关给我留盏灯。”
徐诀已经换好了鞋,闻言微怔,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立场。
玄关的伞架插着五颜六色的雨伞,没多没少正好四把,徐诀急中生智:“我去给你送把伞。”
陈谴一愣,全包围的环境下压根不知外面是何天气:“又下雨了?”
“对,”徐诀夸大其词,“雨很大。”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陈谴说:“没关系,有人接我。”
其实蒋林声估计没空来,临出差活儿多,陈谴懂分寸,恋人间再如胶似漆也要给彼此留出空间。
他揣好手机回场内,就那么会儿工夫,大厅里人们的热情就高涨了几十个度,灯色变幻莫测,舞池内鬼哭狼嚎,成百上千高举的手臂在空中摇晃,活像闹鬼的墓园。
这场景陈谴眼熟,是袁双要上台了。
钢管男和小蜜蜂的工作互不相干,陈谴兀自在周围的卡座搜寻,他盯上了一桌男大学生,没猜错的话是学生会外联部的人在费口舌拉赞助,他想去凑个热闹。
坐在当中的企业负责人一派斯文,神情却严肃,攥着签字笔在初拟合同上指指点点,围坐的几个大学生面面相觑,皆是不知所措的模样。
可正经人哪里会来这里谈合同?谈不拢,只能是因为服务还没到位。
徐诀找到陈谴的时候,后者正挨在卡座里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添酒,肩膀蹭着人家的胳膊,腰肢儿能拧出浪花来。这还不止,桌底下跷起的脚尖还蹬对面人的小腿,对面的男生被撩得如坐针毡,手紧紧压住不能细瞧的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