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风非但没让徐诀冷静,反而击起他心头千层热浪,车把被他攥出指痕,他扔下车奔上台阶,往那服务生身前抬手一拦:“你认不认识陈谴?”
服务生还等着到仓库拿酒呢:“你找他啊?他现在没空。”
徐诀急了,辞个职的事儿,怎么还没空上了:“麻烦你,帮我去看看他还要多久。”
服务生被扯着胳膊,也急:“什么还要多久,他陪大老板呢,一包间六个大老板,今晚铁定出不来了。”
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到脸上,徐诀整个人僵怔住,耳鼓膜也嗡鸣作响,撕扯得每一根脑神经都疼。
怎么可能,陈谴说过去辞职的,怎么可能会中途跑去陪客。
六个大老板,六个,包间……
徐诀胸腔一窒,松开人急急迈步跑向门边,刚要掀开门,他倏地顿住,抓在门板上的手因用力而几乎要抠下一层漆皮。
他戚然回头,声音有点沙哑:“房号多少。”
话刚出口就被附近的汽车引擎声给盖住了,服务生没听清:“什么?”
徐诀猛一踹门板,踢得门在风中吱呀:“我问你房号多少?!”
六楼长廊的地毯仿佛是没有尽头的。
那些人谈完公事了,陈谴等不及服务生回来,挣开孟总勾在他腰上的手臂逃窜出包间,刚踩上走廊,就被人绊住脚摔倒在地。
他不觉膝头疼痛,只是抬眼望着走廊尽头,怎么能这样远。
就像从前刚来麋鹿,他就日日夜夜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走。
“我刚刚就知道你小子想逃!”孟总一脚掌踹上他屁股,“怕事儿就他妈别跟上来,装破样儿给谁看你!”
陈谴挥着酒瓶翻过身,趁孟总踩空,他爬起来又要跑,刚走两步又再度被另外几个钳住胳膊拧回门里,满屋子灯光晃得他头脑白茫茫。
唯一记住的点,是包间里没安摄像头,这是会所对贵宾最基本的尊重。
没摄像头,什么都好办。
陈谴脚步酿跄,像个囚犯被押着带进屋里,所有人都骂着、搡着,只有彭闳一言不发坐在床畔,阴鸷着一双恶狼似的眼睛盯紧他,指间把玩着一枚金属扩张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