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不是上海人,对上海老城区的弄堂不熟悉,在拐拐角角里迷路了二十分钟,才靠着导航和问路找过来。
Theone的牌子低调又朴素,嵌入式的木牌凹进墙面里,他从门口走过,差点就错过了。
“葛兴,葛老板。”蒋衡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他可真是FBI北京拉红线分部的顶级特工。”
蒋衡说着把被“没收”的威士忌杯子推到纪尧面前,说道:“别浪费了,当我请你的。”
纪尧的指尖落在冰凉的杯壁上,染上一点水渍。
他没坐下,也没喝这杯酒,但把酒杯挪到了自己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用眼神勾勒出蒋衡的轮廓,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纪尧从来没想过,在分手之后,他和蒋衡还能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
当初分手时,蒋衡明显是抱着一肚子火走的。听说他后来甚至没回过那栋出租屋,只是退租时多给了房东一笔清理费,让他帮忙解决里面的东西。
除了工作资料,家里什么东西他都没拿走。
刚分手的那几个月里,纪尧偶尔会梦见蒋衡。
梦里的气氛总是阴沉沉的,天空被蒙上一层灰度,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人影,只有永不停歇的车流。
他和蒋衡总是相遇在北京街头,彼此不是相顾无言就是互相指责,每次醒来,纪尧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周青柏在吧台后坐立不安,眼神在纪尧和蒋衡之间来回滑动,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气氛怎么这么微妙。
他忍不住从凳子上滑下去,小心翼翼地蹲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俩,力求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蒋衡和纪尧像是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大活人,都没注意到他。周青柏忍不住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疯狂诉苦。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把纪尧弄来了?”周青柏在屏幕上发了整整一行感叹号:“万一他俩一见面就撕起来,血溅三尺怎么办。”
“不至于,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遵纪守法怎么写。”葛兴回信很快:“气氛怎么样?”
“还行?”周青柏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俩人,回复道:“暂时还在僵持,没打起来,看起来气氛比较祥和。”
“我就说嘛。”葛兴说。
“你说什么啊说。”周青柏在桌子底下恨不得把屏幕戳出一个洞:“他俩要是在我这打起来,打碎的酒都得算你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