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扒着门框嘿嘿一乐,凑热闹道:“怎么样,纪医生,我那个水逆去死去死符好用吧!”
纪尧一看见她就想起她背地里“出卖”自己的事儿,额角突突地疼,隔空指了指她,看着咬牙切齿,却毫无杀伤力。
普外科忙得要死,几个年轻人也闹不了太久,闲话几分钟就各自散去上手术了。
纪尧前几天不在,所以今天上午难得清闲,跟着查完房又写完了病例之后暂时无事可做,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几次手机。
蒋衡的对话框从昨晚出现在他联络人里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安安静静的。那空白对话框突兀地立在一切联络人的最顶端,引着纪尧的注意力总是会时不时往上面落。
蒋衡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且毫不怯场,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以至于纪尧有时候也很难猜测他的意图。
一宿过去,天光乍亮,纪尧从昨天那个细雨蒙蒙的漫长冬夜里醒来,连带着那种心照不宣的气氛也变得虚幻起来,怎么想怎么不真实。
但联络人总是真的,纪尧今天第六次点开微信,然后又下意识地按上了锁屏。
纪尧渐渐发现了自己这种心不在焉——进入工作状态后还好,他暂且想不起来别的。可一旦空闲下来,他的注意力总是没法集中,论文写了两行删了四行,泡咖啡的时候还错拿了妇女角里的红糖姜茶。
他终于发现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在纪尧第十一次点开手机之后,忍不住咬了咬牙,主动给蒋衡发去了一条消息。
“烧退了吗?”他问。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整,蒋总大约是工作缠身,于是没有秒回他。
纪尧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刷掉了红糖姜茶的冲剂粉末,然后甩着手上的水珠回来,重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直到纪医生再次坐回办公桌前,蒋衡的回信才姗姗来迟。
“好多了。”
蒋总的回信冷冷淡淡,但随之附送了一张照片,稍微中和了一下文字带来的疏离感。
照片上是电子体温计上的度数,上面显示着三十七点二度,已经回落到了正常体温。
纪尧把那张图点开又缩小,然后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照片背景光线昏暗,看着像是凌晨拍的。
蒋衡不是个满大街示弱自己生病的人,所以这张照片是提前准备好给谁的,显然不言而喻。
纪尧舔了舔唇,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给他回了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