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站在门边,扫了一圈四周,椅子,杯子都在原位,除了和那人一样在床上缩成一团的被子,什么痕迹也无。不仅是影子,那人像凭空蒸发。
不远处的卫生间里许是管道损坏,有滴滴答答的漏水声。
现在是晚上,那人如果跑出去,想必明天本地日报就会出现某个街区下水道惊现男尸的新闻。
蒋成往左朝里走了几步,在那道门前停下。
门是往里打开的,不用他推开。里面的所有就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一个弯着腰,头探到洗手台水龙头下,面朝上,张着嘴,一截红舌头拼命去够那嘀嗒嘀嗒水珠的人——医院停水了。
水壶里的水也早没了——蒋成把他忘了——他几乎一天没有喝水。
渴得喉咙烧疼的他正在拼命的仰头,水随重力往下,越来越低,只差一点,就可以到他干涸的喉咙里。
忽然,他潜意识发觉什么不对劲,眼珠下移。
一个极高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外套,不知何时来的,无声立在门口,就快要融进病房的黑暗里。
他顿时被突然出现在门前的人吓得魂飞九天,很是惊慌的样子,咻一下立起弯折的身子,几个慌张的左顾右盼,无一处藏身。
无措之下,竟然一头栽进镜子旁的挂架钓着的一堆白毛巾里——好像只要头藏住了,瑟瑟发抖的身体就不会被发现。
人在抖,毛巾也跟着抖,不过,蒋成没怎在意这抖,他看着那在人离开的一瞬成功落下的水珠。
耳边忽然响起昨夜房家小姐的哭哭啼啼。
“我……呜呜……我刚刚太累了……睡着了……听见什么声音……睁眼看见他朝我伸手……他……呜呜……阿成哥……这流浪汉本来就是疯子…就算我伤了他头……医生都说了小伤……住急诊室又不是我们的错……管他干嘛呀……明天把钱拿了……就不要理他了。”
蒋成知道自己错怪房家小姐了,小姐不会对流浪汉发好心,当然更不会有愧疚。
他想起站在窗外时,察觉到的动静,“他应该是渴了,伸手去够杯子。你就坐在床头柜旁,所以看着像对你伸手。”
“是……是吗……吓死我了……”房家小姐放下心,她拍拍胸口,“阿成哥……我……我害怕……咱们别管他了……你……你送我回家吧……呜呜……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