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临张了张口,想喊一声阿姨,但他哑巴了似的,攥紧拳头,垂着脑袋走过吴语铃身边,他甚至没敢回头看徐尘屿一眼,那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全部踩在了他心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等轻轻带上门的那瞬间,季松临才颓然地靠墙滑落。
大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公寓里只剩下母子两人对峙,空气中溢满窒息感,吴语铃捂住胸口,感觉每一次呼吸,肺都扯得生疼。
“妈...您怎么过来了...”徐尘屿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脑子就陷入了空白。
吴语铃勉强抬起头,克制着颤抖的双肩,她弱弱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不轻不重的责备,也算开启了一个话头,但是徐尘屿没敢吭声。
”我问你们刚刚再干什么?”
他还是不敢回答。
片刻后,吴语铃声音里有了哭腔,她一掌捂住心口的位置,试探地问:“你们...在谈恋爱?”
“妈……”徐尘屿垂在两侧的双手攥成拳头,“你先坐下,坐下说。”
吴语铃没动,她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去,半晌后,才又抬头定定地看着徐尘屿,她强迫自己冷静:“这样,你...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开始的?”
尽管吴语铃沉下嗓音,却也听得出尾音颤抖,也听得出里头的支离玻碎。
徐尘屿咬紧嘴唇,咬到了干裂的死皮,他脑子里快速地过着句子,用他的巧舌莲花,用他的辩论技巧,他从前在大学也辩过与同性恋相关的话题,那一场还拿了最佳辩手,但此刻,他脑子嗡嗡乱响,坦克似的碾过他的理智,残留一片又一片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