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乡的村民都是被冤枉的,我们不过是想为聂双双讨一个公道。起初县令还是偏向我们的,但后来了一群官兵,把我们赤水乡两百二十六口人屠戮干净,并给我们扣了一顶犯上作乱的帽子。”聂江平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似乎不愿提起这段往事。
万鸿云知道,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可考究,卷宗已经被封存,如果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根本不可能翻案。而且判定谋逆的界限很模糊,要想自证清白,无异于徒步登天。
话虽如此,但谋逆绝不是捕风捉影可以定性的事情,中间肯定有人举证。
心念至此,他翻开了卷重,看到了证人处写着,“聂鑫鹏”的名字。
“聂鑫鹏是谁?”万鸿云问道。
“鑫鹏他还活着?”聂建平颇为欣喜地说道。
“按理说应该是的,因为他是举报赤水乡谋逆的证人。”
“不可能!鑫鹏和康生是挚友,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聂江平马上反驳道。
听闻老爷子如此笃定,万鸿云也只好在卷宗上圈出了“聂鑫鹏”的名字。这件事儿已经过去许久,赤水乡也从赤源城的版图上除名,再想找到这么一个无根之人又谈何容易。而且,卷宗的真实性尚不可考,他没必要去纠结一个人证。
“是与不是,本官找到他以后自有分晓。”万鸿云淡淡说道。
此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另一个名字上面——仲虎,先锋营的统领,清剿赤水乡的任务就是由他执行的。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是晟王司马濠的人,不知为何也会牵扯到这件案子来。
半晌过去,万鸿云又再次开口询问道:“你还记得当天发生的事情么?”
“本来乡民们只是想上京讨一个公道,但不知道为何走漏了消息,很多人都过来凑热闹。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何,赤水乡的乡民与官兵发生了争斗,后来事态越远越烈,双方的矛盾也变得不可调节。官兵们大打出手,将乡民围在赤源城外的山涧里绞杀了。”
“当时,你人在哪?”
“赤水乡的乡镇吧。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陆康生家帮他照看孩子。”
“赤水乡还活着一个孩子?”
聂江平点点头,“那孩子只有三岁,什么事儿都不懂。我在乡里听到噩耗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赶忙带着孩子躲了起来。”
“那孩子现在在哪?”
聂江平却生出一股警惕,“大人,这应该与案情无关吧。”
万鸿云表示理解,任谁也不会把这样的一个孩子搬到台面上来。
“我这么跟你说吧,赤水乡谋逆的案子很难翻案,因为你所能提供线索实在太少了。”
聂江平释然,他已经能够猜到这样的结果,因为林巧慧不止一次跟他强调,藏在背后的人极其难对付,他们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大人,我活了一把年纪了,对于生死之事早已看淡,如果能够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的话,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忽的,聂江平想起以前赤水乡热闹场景,心中是无比的安适与温馨,如今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所有的亲朋旧友都死绝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万鸿云也捋捋自己的胡须,紧锁着眉头说道:“不过,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案件入手。”
此言一出,聂江平的眼中露出金光,赶忙追问道:“什么?”
“是聂双双的案子。”万鸿云翻开另一份卷宗,大致了扫了一眼,“这个案子是所有事情的起因,如果能够弄清中间的来龙去脉,那赤水乡的案子也未尝不是没有翻案的可能。”
聂江平思虑再三,最终还是还是讲出了事情的始末。
“你是说,他们上门威胁你?”
聂江平点头,“是七星帮的侯三,聂双双死后,他带着几十两的慰问金过来,警告我们不要一意孤行,不然就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万鸿云很清楚七星帮是什么样的存在,被他们盯上的寻常老百姓就每一个好下场的。
“看来这件事儿也不简单。”
聂江平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我敢肯定幕后的真凶就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柴以。”
“可是根据尸检记录看,聂双双是死于心律失常。”
聂江平一锤桌案,十分愤怒地咆哮的,“怎么可能是心律失常,双双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布满了伤痕,显然在身前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万鸿云继续翻看着尸检记录,发现上面并没有这样的记载。他十分清楚,以柴思源的手段,想要伪造这些并不算困难。
就在这时,门外衙役来报,说发现了“布条”的线索。
万鸿云不敢怠慢,赶忙处理好手头的事情,然后跟随衙役的步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