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恰在这时再次响起。
沈明意疑惑地咕哝了句:“谁啊?”
他探着身子向吧台处,问盛望舒:“月亮姐,我帮你开门?”
盛望舒手被占着,应了声“好。”
沈明意走回玄关,没看猫眼,直接把门打开。
随着门板被拉开,言落那张精致的俊脸倏然出现在眼前。
两人视线对上。
沈明意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个疑惑:谁说桃花眼自带深情滤镜的?他每次都只能从言总的桃花眼里看到深邃和冷峻。
看到站在门里的沈明意,言落微微挑了挑眉,视线向下,他瞥见沈明意脚上的那双拖鞋。
和他上次过来时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言落薄唇淡抿,目光锋利得几乎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
沈明意已经从善如流地叫了声“言哥。”
自从言落在会所替他办过那场生日趴后,他就自作主张改了对言落的称呼。
言落第一次听到这个新称呼,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月亮呢?”他问。
沈明意大大咧咧地说:“月亮姐在厨房。”
言落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又冷一分,“你让她做饭?”
沈明意:“啊,没有,她只是……”
话说到一半,盛望舒的声音传来:“是谁啊?”
沈明意:“是言落哥。”
里面没了回应,片刻后,盛望舒端着杯子出现在玄关,欲言又止地看向言落,“你怎么来了?”
言落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盛望舒身上再次滑到沈明意脸上。他没回盛望舒的话,反倒问沈明意:“你怎么来了?”
沈明意:“我来找月亮姐玩!”
话音落下,言落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沈明意这才后知后觉地让开,十分不见外地招呼他:“言哥,快进来。”
言落换了拖鞋走进来,和沈明意一人占据一张单人沙发,沉默对坐。
气氛莫名地有点僵。
言落平日里一副雅痞散漫的公子哥做派,但冷峻起来,又像是高不可攀的雪山,自带压迫感。
沈明意清了清嗓子,努力寻找话题。
“言哥,谢谢你那天帮我过生日。”
言落眉宇间似有若无地闪过一丝疑惑,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仅一瞬,他漫不经心地颔首,问:“你经常来?”
沈明意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却笑而不语。
片刻,他才答非所问地说:“我看了热搜,怕月亮姐心情不好,过来陪陪她。”
“你很有心,但下次别来了。”言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语气冷肃:“如果被狗仔tōu • pāi到,只会给你们两个惹上麻烦。”
盛望舒端着水杯走过来,只听见言落后半句话。
她静静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把水杯递给他。
“我挺好的,你们两个其实都不用过来。”
“……”
沉默,充斥着客厅。
盛望舒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沈明意,唇上溢出笑意:“还没谢谢你的礼物。”
沈明意明亮的笑眼轻弯:“不用谢。”
言落的声音突兀响起:“什么礼物?”
沈明意:“哦,就是你右手边那个兔子玩偶。”
言落眉心微蹙,伸手捞过那只玩偶,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研究了起来。
沈明意注意到他的目光和动作,歪了歪脑袋,猜测道:“言哥,你怎么一直在看兔子眼睛啊,你该不会是……怀疑里面有摄像头吧?”
言落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确认没问题后,随手把玩偶放在一边,面不改色道:“还是要谨慎一点。”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沈明意一脸受伤地瞪大了眼睛。
言落轻咳了声,“你年龄小,涉世未深,我是怕你被人骗。”
沈明意低声嘀咕了句:“我是在正规商店买的。”
盛望舒抱着手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眼看沈明意不服气地在兜里翻找玩偶的购买票据,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不是说要吃火锅?还去不去了?”
沈明意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哦”了声,说:“我打个电话让助理帮我订包厢。”
他当即给助理打了电话,通话结束后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一个不速之客,尽管不太情愿,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言落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言落没片刻犹豫:“好。”
沈明意僵了一秒,干笑着:“……哦,好。”
又一脸乖巧地转向盛望舒:“月亮姐,可以吗?”
盛望舒:“随便。”
言落在这时起身,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盛望舒对沈明意笑了笑:“那你先坐会儿,我去换衣服。”
沈明意:“好。”
盛望舒走进衣帽间,言落进了客用卫生间,沈明意独自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手机响了起来。
是经纪人打给他的电话。
他接通,经纪人问:“你在哪?”
沈明意:“在朋友家。”
“位置发给我,现在去接你。”经纪人不容置喙地说:“今晚临时有个饭局,点名让你去参加。”
沈明意眨了眨眼:“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还想不想要机会了?你现在才刚刚起步,不能贪图玩乐,等你事业稳定住,想怎么休息我都随你。”
沈明意:“可是……那好吧,在哪儿?我自己开车过去。”
盛望舒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梅子色的掐腰长裙换上,又简单补了下妆,收拾妥当后走出衣帽间,沈明意正一脸抱歉地站在走廊里等她。
“对不起啊月亮姐,经纪人临时打电话叫我,我晚上不能和你们去吃火锅了。”沈明意闷闷不乐地说。
盛望舒脚步微顿,听完笑了笑:“没关系,那就下次。”
“好,那我先走了。”沈明意不放心地叮嘱她:“你开心点啊。”
“嗯,放心,我真的没事。”盛望舒送他到门口,温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沈明意,谢谢你啊。”
另一边,卫生间洗手池前,言落低头看着手机。
一通电话进来,他接听,对方说:“言总,都安排好了。”
“嗯。”言落抬眸,和镜中的自己对视,气定神闲地叮嘱对方:“关照一下,别灌人小朋友喝酒。”
—
盛望舒关上大门走回客厅,言落恰好从洗手间里出来。
盛望舒看向他:“沈明意走了。”
“哦?是吗?”言落意外地扬了扬眉:“怎么回事?”
盛望舒:“经纪人找他有事吧。”
言落轻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盛望舒飞快地瞥他一眼:“那就……散了吧。”
“散什么?”言落垂眸盯着她:“我们不得吃晚饭。”
盛望舒:“我……”
言落好像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别说你不饿。”
盛望舒被拆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是说去哪吃!”
言落低笑了声:“去沈明意预订的包厢是不是有点残忍?不如我叫外送在家里吃?”
“不要!”盛望舒嫌弃地蹙眉:“会有味道。”
话音落下,言落迈开长腿向她走近一步。
两人之间只剩下半个脚掌的距离,他略略倾身,手指绕到她背后,慢条斯理地将她被裙子压住的一缕头发挑出来。
指尖不经意蹭到她颈后的皮肤,微凉的触感带起让人想要躲避的轻颤。
盛望舒屏气凝神,视野里只剩下他轮廓分明的喉结。
她看到他的喉结轻轻地上下滚动着,与此同时,他低沉的声音落入耳畔,带着几分纵容的意味。
“听你的,那咱们就不在家里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