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茉莉显然不是秦绵对手,被她几句话说得难堪到抬不起头。
沈乔依冷冷地看着,她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秦绵长相、气质、出身样样都不如孟梓烟,却能让陆越溪一次次信她,以为她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白莲花。
就凭她能在这电光火石的危机中想到扭转局势的办法,还有这楚楚可怜的演技,就能在这白莲花的职业难缝敌手了。
更何况,她还有一道高光滤镜,那就是“父母对陆越溪的救命之恩”。
所以说,单纯善良的孟梓烟怎会是她的对手?
沈乔依气得双手直抖,忽而感觉指尖被握住,她仰起头,对上陆知源沉静从容的眼眸。
她一瞬间安定下来,静静地看着秦绵继续表演。
秦绵用纸巾掖了掖眼角:“你们把陈嫂弄哪里去了?叫陈嫂出来,她能证明我没撒谎。”
陆知源目光一凛,朝门口抬了抬手,低声说:“带上来。”
在孟宅控制着陈桂兰的保镖整齐应声,将她拖到正厅。
秦绵面露喜色,正准备扭转局势,谁知陈桂兰却往她身上扑,眼神像是要吃人:“秦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我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我真是蠢,到现在才知道你和那帮高利贷是一伙的,我这样替你卖命,你却让他们剁我儿子的手指……”
秦绵脸色煞白,双手挥舞和陈桂兰扭打成一团,高声尖叫:“来人呐,快把这疯婆子拉开。”
众人都乐得看她们狗咬狗,没人愿意上前拉架,最后在陆越溪的呵斥下,才把陈桂兰拉开。
陈桂兰此刻恨不得把秦绵生吞活剥,对她做的那些坏事,自然是知无不言,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陆越溪缓缓转头,与此同时,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当她完全面对秦绵时,脸上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表情,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似的。
“阿绵,我一直以为你柔弱善良,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坏事?”
秦绵瑟瑟发抖,几乎不敢去看陆越溪的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知源清冷的声音飘飘悠悠的传入秦绵耳中:“故意伤害致人伤残……非法拘禁……在梓越酒店tóu • dú……加上之前依依的车祸,故意shā • rén……这些罪加一起,大概会判多少年?”
秦绵眉心倏地一跳,对生的渴望牢牢攫住她的心神,她扑过去紧紧拽住陆越溪:“越溪姐姐,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坐牢的,我阿爸阿妈就我一个孩子……越溪姐姐……”
陆越溪神情有一丝松动,那点松动落在陆知源眼里,沉甸甸地往下坠,将她的心口堵得滞闷。
她对陆越溪无比失望,但也知道陆越溪对秦绵还心存不忍,只有把那点不忍转为愤恨,才能彻底打垮秦绵。
陆知源对身后的夏蓉递了个眼色,让她把人全部叫过来。
正厅光线聚集处走来两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一进门就匍匐到陆越溪腿边,颤巍巍地唤了声:“大小姐……”
陆越溪低下头,目光猝然一跳:“全叔,全婶……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被孩子接到国外去了吗?”
全叔是陆家昔日的管家,也是陆越溪最亲近的人,看着昔日将她带大的佣人,陆源溪百感交集,眼里泛起一层水光。
她伸手去搀全叔:“全叔,有什么话坐下来说。”
全叔搭住陆越溪的手臂,流下一行行浑浊的老泪:“大小姐,你真的好糊涂啊……少奶奶这么好的珍珠在你身边,你不好好珍惜,偏宝贝那颗黑心肝的鱼目珠子。”
“我没有去国外,而是被秦绵赶出陆家……”
秦绵急赤白脸地辩驳:“全叔,你胡说什么?”
陆越溪冷冷地瞟她一眼:“你闭嘴,让全叔说。”
全叔抹一把泪:“我们无意间撞见秦绵给老夫人下药,才被她借口赶出陆家。”
陆越溪神色诧异:“下药?”
“是啊,少奶奶从娘家带来给老夫人治头疼的药,里头被秦绵加了阻滞剂,所以老夫人才会越吃越疼……”
“老夫人被秦绵挑拨,以为是少奶奶心怀不满,才下药害她……”
陆越溪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地问一句:“这些事,我怎么……怎么都不知道?”
全婶匍匐着往前挪两步,趴在陆越溪腿上:“少奶奶受了委屈都不让我们说……怕你夹在中间难做……”
“大小姐……少奶奶真的对你很好……可她从进陆家的那天,就一直在受委屈……”
“接亲的时候,秦绵故意弄错婚鞋,让迷信的老夫人心里不快,跨火盆的时候,她就让人故意把火堆高,害少奶奶当众出丑……”
陆越溪第一次听到这些细节,心中激愤难平,她抬起眼,愧疚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孟梓烟,却见她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眼里一点光都没有,像死一般静,这种死和盲不一样,是对她的视而不见。
“大小姐……”全婶的声音悲愤而苍凉,足以绞碎世上最硬的心肠,她直直地看着陆越溪:“是少奶奶三步一叩头地为你求药,是她不眠不休地为你煎药……这些功劳都是秦绵抢了少奶奶的,她非但没为你做这些,还在少奶奶煎药的时候故意打翻炉子,害她受伤……大小姐,你怎么能辜负这么好的Omega呢?”
陆知源静静地听着,牙根紧咬忍了又忍,她虽然亲眼目睹过孟梓烟被秦绵陷害欺负,但还有许多阴谋是她没见过的,此刻从旧仆口中听到一桩桩一件件的细节,她还是愤怒到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