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熙躺回了榻上,懒洋洋道:“不用,只是身上觉得乏,左肩有点疼,其余没什么。别让她们进来打扰,朕再好好睡一会儿。”
见他从自己的手腕处缩了回去,朝熙这才想到了什么,睁开眼道:“你莫不是还懂医术?好端端给朕把什么脉?”
空寰连忙解释:“臣君不通医术,不过小时候体弱多病,懂一些药理。刚才探脉,只是探探陛下陛下的筋脉是否恢复如常了。”
朝熙“恩”了一声,她顺手拍了拍空寰的脸:“你最好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朕的,若再叫朕发现点什么,可就不那么容易过去了。”
空寰心里一突。
确实还有,还有很多……
要说吗?挑挑拣拣慢慢跟她解释吧。
有些事,诸如和月忆合作,抢走宋启,诸如他私下里的一些勾当,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朝熙倒是提点了他,他确实应该好好措辞,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陛下好好休息,臣君的事不急。”他说完,便伸出手去解她的玉带,拉上她左肩看了看。
昨日那贼首的一掌,奔着要朝熙命去的。
她左肩昨日还看不出痕迹,今日倒是露出了指印,那指印青紫交加,看着骇人。
空寰小心翼翼地帮她检查了全身,七经八脉已经恢复,这左肩上的伤,也得将养个七八日才能恢复。
那一掌极其损耗元气,若是空寰硬生生那一掌,也是吃不消的。
其实昨日那种情况,若是朝熙没分心,没想着□□去护着空寰,不必受这个苦。
空寰有些后悔,他就该早些出手的,都是他的错。
一想到这里,空寰的眼眶又红了。
许是抽泣声引起了朝熙的注意,朝熙睁开眼看着他问:“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朝熙长呼一口气:“朕才方入梦,便听见你在哭,梦里梦见朕躺进了水晶棺材,你在一旁哭坟,吓得朕头皮发麻。”
空寰破涕为笑,抓着朝熙的手道:“陛下不许瞎说。而且不会有梦中这种情况的,陛下若是不在了,臣君才不会哭。”
朝熙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急道:“你就这么没良心?朕这般爱护你,朕若是不在了,你连哭一声都不肯?”
空寰擦了擦眼泪道:“自然不肯,陛下若是不在了,臣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来不及哭,索性便跟着陛下去了。”
朝熙这才松了口气,揽住他道:“好了,朕不会死,命大着呢。你也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许说胡话,朕不用你陪葬。只要你过得好,哪怕你改嫁也不要紧。”
说完这话,朝熙突然就觉得不是味,改嫁可不行。
她就是死了,也不许别的女人染指她的郎君。
朝熙立马改了话茬:“还是别改嫁了,不会有人像朕对你这般好的,她们只会欺负你,羞辱你。你就自己一个人,手握着金山银山,吃好喝好,安顿余生吧。”
她想了想,又道:“哪怕那个女人比朕还宠爱你,你也别信,她一定是个骗子,她肯定想着先得到你的心,再好好把你的心摔在地上。总之,外面的女人都是豺狼虎豹,信不得。”
空寰噗嗤一声笑了。
见他似乎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朝熙索性扳着脸道:“行吧,朕承认,朕就是走了,也不许你改嫁,你永远都是朕一个人的。”
空寰扑进她怀里,紧紧拥着她:“不会有那一天的,臣君是您一个人的。臣君此生,也只会爱您一个人。”
朝熙这才放心,她抱着小郎君正要再来个回笼觉,那小郎君便不老实地动着,似乎是想要挣脱她。
朝熙拧眉:“你要去哪?莫不是不想陪着朕了?”
空寰这才撇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陛下,臣君想去解手,忍了半个时辰了。”
朝熙这才了然,放开了他:“那快去吧,憋尿可不好,容易憋出病来。”
空寰轻吻了一下朝熙的侧脸,连忙道:“陛下等着臣君,臣君马上回来。”
他乍一离开,怀抱便空荡荡的。
真是磨人啊,他现在离开一小会儿朝熙都不舍得。
等到空寰回来的时候,朝熙便小声嘟囔着:“朕也想去。”
她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好懒好懒,连下榻解手都懒得动。
朝熙将头埋在枕头里,小声嘟囔着:“再躺一会儿就起。”
空寰笑出声来,他起身下榻道:“陛下,您也说了,憋尿不好。来,臣君抱您过去。”
朝熙懒洋洋道:“胡闹,你哪里抱得动朕,你娇娇弱……”
话未说完,朝熙便反应了过来。
他娇弱个屁!
他一掌下去能打出贼人的脑浆,再一挥手那些人都化成了白骨。
朝熙早该发现的,他之前就能撑住朝熙。想必那臂力,必然不错。
朝熙这才歪过头斜睨着他:“朕倒是忘了,你厉害得很。不用白不用,你过来把朕抱过去。你需得抱得舒服点,不许颠簸,要是朕觉得不舒服了,就罚你跪在院外。”
空寰笑了一声,他低声说好,随即俯身下去,将朝熙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肩头,然后稳稳的面对面的将人抱在了怀中。
朝熙趴在他肩头的那一刻还在想,真舒坦啊,都不用自己走了。
怪不得母皇从前被父君侍奉过后,便越来越懒。
什么都有人帮忙,自己不用做的感觉可真好。
还记得朝熙能帮母皇处理朝务之后,母皇便开心得不得了。
母皇当时说:“真好啊,女儿大了朝政靠女儿,杂事靠夫君,朕什么都不用做,简直太幸福了。”
朝熙当时还不太理解,她觉得什么事需得亲力亲为才有趣,若什么都依靠旁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此刻,朝熙却改变了以往的想法。
小郎君侍奉得这么舒坦,她就一动不动,也挺有意思的。
等她方便之后,空寰还不忘帮她擦拭,之后又帮她穿戴好,抱着她回了榻。
他侍奉得尽心,他的怀抱也很温暖。
等到空寰和她一道上榻之后,才小声道:“陛下累了,就再休息一会儿,若是饿了,臣君就让人摆膳,您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好好躺一天也不要紧,臣君可以喂您吃饭。”
朝熙虽然没应声,不过心里却想着,可不能这样,若是吃饭都用人喂,那可真成废人了。
这样的享受,一小会儿就好,若是日日如此,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果然,坐在皇位之上,这人便要像陀螺一般,时刻都不能停止转动。
朝熙这一觉,睡到了午时才起。
空寰侍奉她洗漱更衣之后,便命人摆膳。
朝熙饿极了,胃口也大开。
花灵进门道:“陛下,费大人和六部大人,还有大理寺黄大人,都在议政院等您。费大人问了陛下的情况,十分担忧陛下的龙体。”
朝熙夹起了空寰夹过来的牛肉,一边吃一边道:“朕用完膳就过去。”
等到朝熙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问花灵:“齐将军和花参将如何了?昨夜的驱寒药可都喝了?”
花灵忙道:“都喝了,齐将军和花参将以及各位暗影身体都无事,倒是萧逸公子,今晨起发了高热,奴婢劳烦了斐医官过去瞧了一眼。”
朝熙顿了顿,这才道:“让太医好好照顾他,发热不是小事。他到底还未出嫁,朕不方便过去看他。你待会儿同空贵君提一提,他若是在意,自然会亲自过去照顾。”
花灵连忙称是。
费大人和其余几位大人,也是担忧朝熙的身体情况,见朝熙精神尚可,费大人才松了口气。
朝熙没提左肩上的伤,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疼,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对着那黄大人问:“黄大人,可派人去现场清理过,查出什么来了?”
黄大人心有万般疑惑,这会儿当着几位大人的面,他道:“臣的确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特来像陛下禀告。”
费大人见状,倒是起身道:“既然陛下无事,老臣也就放心了。老臣还有不少朝务,先告退了。”
朝熙点了点头,等到其余大人都退下之后,黄大人才跪了下去,道:“陛下的行踪,贼人想必早就知道,连陛下租用了那条船,他们都心知肚明。臣查到,那条废船下,设置了许多机关,就等着陛下将船靠岸,他们再趁机设伏。”
“此外,臣派人清扫现场痕迹之时,发现那些贼人已经全部化为了血水,此等手法闻所未闻,当日是不是还有高手暗中相助,这高手是何人,会不会是毁尸灭迹的?”
朝熙道:“不会,确有高手相助,不过那不是敌人。黄大人调查其他事即可,此事不必在意。”
黄大人似乎还要多言,朝熙便道:“顺着那条船的线索继续往下查,那船是从何处租借的,期间都接触了什么人,一一审查下去,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黄大人连声称是。
黄大人走后,朝熙才轻轻动了一下这左肩,僵得很,看来是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朝熙没理朝务,直接回了正阳书院。
空寰似乎早有所感,一直在寝房外等着她。
见她回来,空寰忙迎了上去,道:“陛下左肩如何?还酸痛吗?臣君扶您进去,帮你按摩按摩,或能舒缓疼痛。”
朝熙扬眉:“你还会按摩?”
空寰点了点头。
朝熙躺回了榻上,她伸出手,勾起了他的下巴,问道:“你告诉朕,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空寰关好了房门,从斐念之那取来了跌打损伤的药油。
他帮朝熙解开衣裳,凑到朝熙耳边道:“臣君很多东西都不会,但是若要侍奉陛下,便什么都行。”
朝熙想起他昨夜的侍奉,便勾唇笑了:“行啊,今夜把朕欠你的剩下那些招式都使出来吧,朕倒要看看,你有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