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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1 / 2)

我觉得道长好像在躲着我!

宫宴结束,苏老爷子回到苏府依旧有些魂不守舍,苏家大爷连忙迎了上去:“父亲这是怎么了?”

将长子带进书房,苏老爷子坐了下来:“今日宫宴之上,官家身侧坐了一人怀胎七八个月之久的模样,看官家神色对其很是亲昵。”

“官家后宫何时迎了贵人,而且还已经怀胎七八个月之久?”苏家大爷亦是错愕不已。

苏老爷子叹息一声:“那人穿着一身男装挺着肚子坐在官家身侧,模样精致漂亮令我深觉熟悉,许是年纪大了却也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怀胎七八月定是谁家女郎才对,官家竟然纵容她穿着一身男装出席宫宴,看来着实宠爱得很。”苏家大爷话锋一转:“如今咱们莲儿不过是未足一岁,和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表亲关系……”

他话未曾说完,苏老爷子却尽数明白他的意思,慎而又慎地点头:“前段时间官家微服南下,是由怀亲王摄政,官家离开京都不过四五个月,但是那贵人却是怀胎七八月的模样,说不定怀亲王知道些许内情,不如让彦江媳妇去她兄长那里探一探情况。”

“好,等彦江办好差事回来,儿子定会寻个机会让他探探公主的口风。”苏家大爷点头应了下来,又和老爷子谈了会儿其他事情方才离开。

苏老爷子叹息一声,大梁官员过了平头甲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劝致仕。

如今他已经六十又二,然而苏家虽然尚了公主,但是后辈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他总得找个机会让苏家重新振兴起来。

殷晏君有些微熏,走进长信殿的时候小郎君早就已经睡下了,他眼底带着一抹晦涩有浅淡的红血丝慢慢充盈着眼眶。

未曾坐下反而屈膝在床榻边蹲了下来,殷晏君用指腹蹭了蹭小郎君熟睡的脸颊,指腹一路顺着小郎君脸颊再接着划到细嫩的脖颈、胸膛……

于是酒劲上了头,殷晏君落在小郎君身上的目光是平日里不曾有过的炽热,整个手掌几乎都要探进了小郎君的衣襟之中,突然小郎君迷迷糊糊蹭了过来。

手掌之下是小郎君身上比常人略微高一些的温度,殷晏君陡然从那种莫名的炽热中清醒过来,将轻薄小郎君的那只手抽了出来,耳尖再一次慢慢染上红色。

眼睛有些浅淡肿胀的疼痛感,殷晏君指节抵在额间穴道处稍稍用力揉按着,因着小郎君的习惯所以床榻旁的高凳上摆了一盏琉璃宫灯,灯光柔和地映在小郎君的脸上,眨了眨眼殷晏君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在一吻,随即慢慢移到小郎君的唇角。

从床榻边站起来的时候殷晏君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行至长信殿外,文镜忙上前将人搀扶住:“今晚官家打算在何处休息?”

“回含凉殿。”殷晏君眸中的血色未曾淡下去一丝一毫,若是留在长信殿,他怕自己夜里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进而吓到小郎君。

文镜早就命人备好了醒酒汤,伺候着官家喝过醒酒汤又沐浴完毕,他方才从含凉殿里退了出来。

殿内的灯全部熄灭,殷晏君在龙榻上坐了片刻方才慢慢躺下去,他一双眸子半睁半阖胸前衣襟微微敞开,带着不同以往的肆意感。

守在殿外的文镜时时刻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他趴在门前听了许久,见殿内始终没有传出什么异常的动静方才放下心。

官家这几天的状态明显不对,似乎又快要到了情毒发作的时间,偏偏这个时候徐小郎君不仅不开窍,反而还大着肚子……

文镜在殿外坐下来,如今就只希望院正大人赶紧研制出来解毒的药物,这都过去六七年了,院正那边怎么就一点儿进度都没有呢,他现在真真是体会到了话本子里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子爷受着罪,他可不就是着急吗!

殷晏君那边难受了半夜总算是安安稳稳睡下了,反而是小郎君这边睡得有些不太安稳,许是因为宫宴的缘故,小郎君梦里一会儿是道长真的迎娶了西陵国的锦姝公主。

一会儿是前世父亲出轨后母亲因此迁怒斥骂他长大也会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直到第二天殷元霜过来陪小郎君消磨时间的时候,才发现了个没精打采的小郎君。

“昨天没睡好?”瞧瞧那张光鲜亮丽的圆脸蛋都不似平日里那般精致漂亮了。

丧批咸鱼叹息一声:“噩梦缠身,我可真是太难了。”

“不是吧!”殷元霜睁大眼睛,她就是想小小刺激一下鸵鸟心态的小郎君,可不希望小郎君变得这般患得患失:“来来来,有什么心事跟本郡主说说。”

一个人苦恼也是苦恼,丧批咸鱼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梦见道长娶媳妇了,可惜新娘不是我,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我还梦见有人骂我是个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浑人……”

殷元霜将身下的凳子往徐小郎君身边挪了挪,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着急,咱们一点一点地分析,首先你说说昨日官家将锦姝公主留下来之时,你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有一点点酸酸涩涩。”咸鱼小郎君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点点,更多是莫名其妙的气愤,不过这种气愤似乎并不是冲着道长也不是冲着锦姝公主去的。”就是没由头的气愤。

“唔,小郎君觉得这算不算你对官家的占有欲,既然并不是冲着官家亦不是冲着锦姝公主,那小郎君就是单纯排斥官家娶妻这件事情,所以岂不正是体现了你对官家的占有欲。”说到底还是徐小郎君对官家动了心,所以才会有这种强烈的占有欲。

丧批咸鱼颓唐至极,但是「占有欲」三个字一说出口,他的心脏似乎忍不住跳动得更快了一些,仿佛是被人戳穿了心事。

殷元霜自然晓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故而她瞥见小郎君面露异色,非常识相地转移了话题:“那咱们再说说梦里被人骂的事情吧!”

“是有人曾经就说过小郎君不负责任、朝三暮四吗?”殷元霜托着下巴发问。

丧批咸鱼似乎还沉浸在被人戳破心事的惊愕之中,再殷元霜重复了三遍那个问题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倒是觉得小郎君不用担心那么多,正是因为有这种担忧反而才证明了小郎君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殷元霜虽然没有真的对谁动过心,但是耳濡目染她也听自家阿娘提起过很多:“只有好人才会担心自己会变坏,真正的坏人从来不会思考自己做的事情是善是恶。”

咸鱼小郎君非常认同地点头:“郡主果然是通透之人,以后若是没钱花了,郡主倒是可以在京都开一家解忧馆,专门负责为人解忧。”

“徐小郎君也就这张嘴厉害,有本事跑到官家面前直接将他按倒,就完全不用头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殷元霜毫无形象地冲着小郎君翻了个白眼:“再者一般人可负担不起本郡主为他解忧除惑。”

“也对,那郡主可以让解忧馆专门面对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那岂不是发大财了。”咸鱼直接忽略掉静安郡主前面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对静安郡主后面的说辞拍手叫好,可真是个赚钱的好法子。

殷元霜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双手伸到徐小郎君面前:“你可是堂堂武安侯府的嫡次子,自然也是有权有势的郎君,可不得多给点儿打赏。”

徐小郎君瞬间哭丧起来,小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如今我也是寄人篱下实在可怜得紧,郡主看看能不能赊……”

“完全不用赊账,我去找官家要钱。”静安郡主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还有一点,你可是我静安郡主的朋友,所以谁都不用怕,再不济还有官家在,段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于你。”

给了鸵鸟小郎君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殷元霜拍了拍手站起来:“今日我要去探探西陵国那位锦姝公主,就不陪你玩了。”

说完矜贵的静安郡主拔腿走人,很是无情。

丧批咸鱼继续窝在躺椅里,明明是在放空大脑,偏偏又想起了方才静安郡主胆大包天的言论。

不禁抬手轻轻拍了拍肚子,小郎君自然不是傻子,他喜欢上了道长所以将道长视为自己的人,所以对道长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也对,道长那么好的人,他动心也是正常,只是……徐砚清低头又轻轻拍了拍圆溜溜的肚皮,转而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躺平顺其自然吧!

不就是动心了、不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有什么可怕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很快活的好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等到咸鱼小郎君从纠结到释然再到躺平的复杂情绪中清醒,他的一只耳朵已经沦陷。

瞪了一眼不及时通风报信的木瑜,丧批咸鱼漂亮的脸蛋上赶紧露出讨好的笑:“阿娘您来了就来了,揪我耳朵干嘛?”

苏氏笑得一脸温柔:“怎么,我这个当娘的还不能揪儿子耳朵了?”

“没没没,阿娘想揪儿子耳朵,儿子这就乖乖凑过来,免得累着阿娘的手。”咸鱼小郎君嘿嘿一笑。

苏氏抬手松开傻儿子的耳朵,在一旁的椅子里落座,端得是专属于侯夫人的温婉大方:“小郎君如今也算是有名气了,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和官家亲亲我我……”

亲亲我我?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丧批咸鱼一脸茫然。

幼子傻不愣登让人随手就给骗走了,苏氏没好气地抬手捏了捏小郎君圆润的脸蛋:“跟阿娘说说,昨日那样的大场面,你怎么就没点儿分寸跑到宫宴上去了?”

小郎君苦着张脸,可怜巴巴地扯着自家阿娘的衣袖:“阿娘,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交友不慎,昨日我真真就是被静安郡主坑了,明明说好去看舞姬跳舞……”

“那也是你自找的,想看舞姬跳舞什么时候不行,怕是你自个儿不放心……”至于不放心什么,苏氏盯着幼子高高耸起的肚子,还能不放心什么,自然是不放心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了。

“嗯?”小郎君不解地抬头去看自家阿娘,突然想起了什么:“阿爹今天没来吗?”

提起武安侯苏氏神色就更加复杂了:“你阿爹说他近来手痒痒,说是去找官家切磋切磋武艺。”

切磋武艺自然只是个说辞,武安侯就是生气原本他对傻儿子抱有很大的希望。

毕竟只要他的傻儿子不开窍就有官家头疼的日子,谁知道这才没几天官家就把他那个傻儿子坑到了宫宴上面,着实让他气得一整夜都没睡好,等天一亮就闹腾着要找官家切磋。

反正眼下宫宴也已经结束,该商谈的事情也早就已经商谈妥当,无需官家和各国使臣整日凑在一起。

于是乎,武安侯就把官家「请」到了演武场。

武安侯擅长大刀,但是和官家打架(切磋)自然不可能用上武器,于是他干脆脱了上衣打算赤手空拳教训教训将他儿子吃干抹净的「浑人」。

殷晏君换上一身劲装,冷厉疏离的眉眼中依旧泛着浅浅淡淡的红血丝,就像是前一晚没有睡好一般,面对武安侯的以下犯上,他面上神色并无一丝不悦。

武安侯以后便是他的岳丈,在私下里对待岳丈和在朝堂上对待臣子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立在一旁「观战」的文镜明显有些着急,不过对着身旁的武安侯世子他装得风轻云淡,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官家似的。

实际上呢,文镜恨不得赶紧去长信殿里搬救兵,他们官家是从小习武不错。

但是武安侯那可是从战场上一路用血肉之躯拼杀过来的,哪怕如今伤了腿不能再上战场,那也不是官家能够犯险的。

“说起来羡之似乎从未见过官家动武,今日也算是可以开开眼见了。”徐羡之默不作声站得离文镜又近了一些,魁梧的身子将文镜的去路挡了个干干净净。

笑话,官家身份何等尊贵,但凡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即便是欺负了阿清他们又能说上什么话,难得今日官家放纵,怎么也得让他家阿爹跟官家好好打上一场才痛快,甚至徐羡之恨不得拉下他家阿爹自个儿上场。

所以说武安侯父子俩就是厚着脸皮光明正大的「怙恩恃宠」。

文镜无奈,文镜只能在心中默念:官家保重。

赤手空拳的肉搏确实来得爽快,殷晏君只觉得自己将这段时日积累的喧嚣情绪全部发泄了出去。

演武场风风雨雨咸鱼小郎君自是顾不得了,他只觉得自己这长信殿今日来得格外热闹。

可怜兮兮窝在躺椅里,咸鱼小郎君喝了一口木瑜递过来的温水,所以说那边和他家阿娘说说笑笑的大长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大长公主嫁出去得早,所以哪怕是徐羡之比殷元城还要打上一岁,实际上大长公主却要比苏氏要小上两三岁。

“官家此前命我帮他找个会调理身子的嬷嬷,我便猜到官家身边将有喜事发生,原来竟是为了徐小郎君,也亏得官家藏得这么严实。”虽然对徐小郎君身为男子却怀有身孕一事格外震惊,但是该震惊的昨日都已经震惊过了。

今日的大长公主一整仪容,依旧是那副华贵大气的模样,只是眉眼带着几分浅笑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苏氏在闺中便晓得这位大长公主,只是她身份低微够不上进宫,所以和大长公主素来说不上话,这会儿竟也是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闲谈。

说起小郎君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苏氏还有几分不太自然,但是大长公主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就跟苏氏谈起了育儿经。

这不,两个做母亲的一聊起来小郎君本人都得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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