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期待在半夜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这一晚,好多人都没休息好。
顾声声想着师父的伤,睡不着。
系统就不说了,等“孙子”等得望眼欲穿,心潮澎湃。
阿芳也睡不太好,家里从来没有陌生人留宿,何况一下子还来两个,虽说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她依旧还是将篾刀放在了身边。
远在东唐朝廷京都的皇宫里,也有人睡不安稳。
皇后司空瑾屏退了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坐在梳妆台前。
一个黑衣人站在她面前不远处,拱手道:“……待属下回头,他和那个丫头已经不见了踪影。属下在方圆百里内搜了三遍,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也没有回燕都。”
皇后没有说话。她约莫三十出头,相貌极美,姿容清雅脱俗,气质清冷,想来因为身居高位,即便私下无人,这份清冷也难常挂脸上,从黑衣人的角度看过去,更显难以捉摸。
他知道此刻皇后的心里一定是非常不满的。但是他并不十分介意。
皇后嫁入皇家十余载,培植的手下最高修为只有凝神境初期,要暗杀青虚道士没什么把握。
他是府里的人,是老太爷派来的,暂时听命于皇后办事而已,皇后再不高兴,也不能拿他怎样。
何况这事说起来并不能怪他。
他那十成力道的两掌,名为“六绝枯心”,中者非但会金丹破碎,经脉连同心脏都会像枯草一样失去生命力,一刻钟之内就会灵力衰竭而死。世间无人能救。
但,世上的事也不见得就那么绝对,毫无例外。当年他遇见仇家原本也无幸理,最后不是也活下来了。
人他竭尽全力地动手杀了,至于尸体去了哪里,这本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如果青虚没死,那就是天意保他,又与他何干?他能想着立刻回头去确认结果已经足够负责。
司空瑾却似乎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沉吟着将手中的梳子放回梳妆台,“你觉得他们会去何处?”
黑衣人想了想,说“属下觉得,他们去哪里取决于他们如何看待遇袭一事。另外,还要考虑到,他们能走多远。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去赵家以及玄黄谷。”
赵家是皇长子母亲的娘家,玄黄谷是神医居所,两处都在暗杀地点附近。黑衣人再次觉得自己的服务十分到位,“若是娘娘不想此事败露,不管青虚是受伤抑或是已死,从现在开始都应尽量小心,暂时按兵不动。毕竟陛下对青虚道长极为看重。”
皇帝对青虚的看重,无非是因着他与四大世家都没有瓜葛,与天道教也合不来。皇帝受够了世家们和天道教的牵制,时刻都想着真正当家做主,这一点早就不是密密,从他热衷往玄天仙府塞人便能看得出来。
司空瑾微笑,半赞许半感谢似的,“广和君此话甚有道理。辛苦了。”
黑衣人知道这是让自己退下的客套词,当即也不拖延,径直告退。
待他走后,司空瑾缓缓转身,从妆台上取了那柄梳子,面无表情地梳了几下,片刻后,平静面容上微微现出一丝丝扭曲的怒意。
丈夫为什么看重青虚,为什么往玄天仙府塞人,说是为掌大权,实际上受惠最大的便是李胥言。为了那个病秧子,整个玄天仙府都成了丈夫办的私塾,偏偏掌教和太爷对此并不重视。这次若不是因为李胥言突然出现在人前,太爷还觉得李胥言根本不足为虑。
“吧嗒!”手中的梳子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