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位置上,他高高俯视底下,就犹如站在天庭中俯视众生,殿门打开后,光线顿时亮了起来,脸庞被晃动的冕旒印染出一丝丝浮动的晦暗,眼底深邃莫测,仿若看不到底,光影流动中,还是不免透露出一份失望来。
他定下的太子,宽厚有余,手段不够果决,遇事多犹豫少狠辣,为君者施以仁政,为民表率,为的是社稷长久,国泰民安,可太子忘记了,上位者同样的该有决绝果断,该出手就不可手软,宁可错杀不可留有后患。
这一点,太子远远不够。
这一次让太子去礼部,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与其花时间在笼络朝臣上,不如想想如何才是当一个为君者的首要。
如此,有端王几个在,也好给太子鞭策,心有危机,才能磨砺出未来堪当天子的模样。
想起端王,皇帝不免有些遗憾,此子手段能力都有,就是缺乏一颗仁慈之心,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
想到这里,皇帝的目光落到了独自站立在殿中的慕北辰身上,玄色锦衣上四爪银蟒绕腰而上,从胸口探出,袖端走云纹压线,身如青竹,清隽而不失风骨,dú • lì一边就自成风景,面色漠然,眼眸清明似澄澈,又好似一片荒芜,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静内敛,又隐隐散发出慑人夺魄的叫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
皇帝眉宇拢在一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握拳的手指头动了动,看着慕北辰,却是说话给刘恁,“传容若。”
一大早起来后,容若先去给瑾贵妃诊脉,然后根据她身体的康复状况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陆嬷嬷候在寝宫里,等从容若手中接过那张字迹娟秀的纸张,才问道:“娘娘身体如何?”
容若站起来,收拾好药箱,才回道:“照这个方子吃三天,试情况再看是否需要换方子,娘娘这几年身体损耗过大,完全恢复是不大可能的,若不出意外,应当能好转个bā • jiǔ成。”
陆嬷嬷一听,浑浊的眼眸瞬时一亮,她看了眼闭目养神靠在床头的瑾贵妃,百感交集,差点热泪盈眶,跟在瑾贵妃身边这么多年,唯有她知道贵妃娘娘是多么不容易。
舒晴亲自送容若出了瑾贵妃的寝宫,容若就婉拒了她送回去的好意,脚步一转,朝着明玥宫外走去。
刚出了宫门口,身后匆匆脚步声传来,伴着一声喘着气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