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抬眸扫了一眼,见月桂拐了弯背影消失在转角,才往旁边走了几步,身子避到一颗两人高的青松后面。
才站定,眼前一抹黑影一晃,在她身子侧方几步远落下一个人影,那位置前面正好有一个花架子,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容若青松后的半个身影,完全看不到另一侧还站着人。
“有什么事?”容若刚才就是看到黑影在宫墙穿梭而过,才遣走了月桂,她知道以暗卫的伸手,但凡他们不主动现身,以她的肉眼是怎么都不会看到的,如此一来,说明他是有事找自己才故意现身让她看到。
“禀容姑娘,昨日您的话属下已转告段统领,如今尸体在刑部,段统领让容姑娘这边安心,最迟明日,您便能出宫了。”暗卫抱拳,神态恭谨但语气刻板,一字一句道。
容若听后没有喜悦,反而凝眉道:“这才一日,案子便查清了?”
暗卫仿佛早知容若有此一问,很快道:“在李仁义的房间里搜出了不少东西,确定是北狄的奸细无疑,段统领说幸亏容姑娘才能找到这条线索,后面段统领会继续追查的。”
他和另一个暗卫是段衣随机指派给容若的,起初知道要去保护王爷的准王妃,他们两个以服从为天命的性格自然不会有任何疑问,但心中多少有点不自在,他们是王爷的贴身暗卫,如今去守着一个女人,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可昨日的案子一出来,所有人束手无策,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容若一出手就查到了关键的线索,让他惊讶的同时,多了一份敬重,才明白他家王爷的准王妃,并非那种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外面还出了什么事?”容若侧转身子,清棱棱的眼光落处,让人避无可避。
暗卫平板的表情不变,心中却闪过一丝愕然,此女子好生犀利,从他短短两句话就能判断出外面出事了。
容若勾唇浅笑,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你如此肯定的告诉我最迟明日就可出宫,想必是案子马上就结了,可这案子不仅是叶家和郑家满门,如今还事关北狄,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案子没查出个所以然,我又如何会被放出宫,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并且是足够让这案子定性的事情!”
虽然容若清楚自己和案子八竿子打不着,皇帝那边似乎也洗清了嫌疑,可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多疑,在案子没有完全解决前,留她在宫里当个人质,不管是针对她,或者实际上是冲着慕北辰来的,都不会轻易放她出宫。
容若从头到尾就见过皇帝两次,可她敏锐的察觉出,这对父子间是有问题的,包括慕北辰之前不甚在意的提起皇帝,哪像是正常父子的关系,就算当皇帝和皇子的亲情淡薄了点,也不会一提起眼睛里会带着刻意埋藏的仇恨的吧。
固然那一丝神色他们两人都隐藏的很好,可容若看病的,医者以望闻问切为首,时间久了,就练就了她洞察人心的敏锐性。
“是!”暗卫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汪择,昨晚畏罪自杀了!”
容若眼眸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畏罪自杀?那就是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了?”
暗卫点头道:“是的,本来禁军就包围了汪府,结果在凌大人带着人进去搜查的时候,发现他在书房自尽,并且翻出了汪择的罪证。”
容若不用问都能想到,那罪证必然清清楚楚的描绘了他是怎么害死的叶家人,又是如何嫁祸给郑家人的。
“可是……那李仁义又是怎么回事?”容若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她是汪择,已然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是没有暗通北狄犯下叛国罪的必要的吧,就算想往禁军安插人手也应该找个自己人,怎么会找个北狄人来,这不是留着一个把柄怕政敌发现不了,到时候来个诛九族的大罪。
是如何,也说不通的。
“这个,属下不太清楚。”暗卫诚恳道:“段统领说,事情马上便会结束,容姑娘要是有疑问,属下可以传信给段统领……”
容若抬手阻止了,“不用,左右解决了就好,前朝的事情也不是我能问的。”她本无意这些是非,也就不想多问,何况后宫的麻烦也不小,瑾贵妃身边那个西凉人的事她本来想告诉慕北辰,又想着是自己招惹出来的事,不愿给慕北辰再添麻烦,人情债欠多了,以后就不好还了。
月桂的脚步声从远及近,暗卫抱拳道:“那属下先告退。”
“咦,容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月桂带着一个小婢女,正是管理庭院的宫女小环儿,她刚走过来没看到容若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青松下站着个人,转过来见是容若,放了一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