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砰砰,越往前一步,越是剧烈。
单菀不得不咬紧下唇,防止心脏从胸腔里头蹦出来。
拉开凳子,坐下。
最简单的动作,也变得无比刻意。
“你没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桑书恩凑过来,“生哥最后那个三分球真的帅呆了!”
“……嗯。”
单菀不动声色将外套往下扯了扯,绷紧了后背。
也许是错觉,来自身后那道视线直勾勾落在她的后脖颈上,如有实质一般,激起肌肤一阵颤栗。
少女心尖蓦地爬上痒意。
身体控制不住想动,却又不敢动。
捏着衣角的指节逐渐泛白,她依旧努力维持着刚入座时那个姿势,浑身僵着,纹丝不动。
那帮男生说说笑笑,话题莫名其妙就从cba来到了梁瑄身上。
有好事者没忍住,开始起哄:“生哥,梁瑄人挺不错的,你真不考虑?”
另一个人接道:“是啊,我这干妹哪里不好了?”
单菀一直竖着耳朵,听到这,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似是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才懒洋洋哼笑了声——
“太吵了。”
男生语气里的不耐烦很是明显,若是这会梁瑄在场,也不知道会不会心碎一地?
有人拖长了音:“嘁——”
“这不明摆着的吗,咱生哥什么时候喜欢过梁瑄那一款了?”
徐路辰猛一拍桌,又骤然压低声音笑得意味不明:“他可专一得很。”
他这一下高一下低的音量,弄得单菀一颗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全然不得安宁。
“哪一款?我怎么不知道?快说快说!”章睿还在状况外。
喉咙发干,她缓慢吞咽了下。
所有神经在这一刻绷紧到一起,也许下一秒就会全部断裂。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后那人终于低笑了声:“就那种,看着——”
说到这,靳凛生短暂停顿了下。
单菀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一秒,她才听见那道微冷的声线:“特别、胆小的。”
咬字清晰,尾音缓慢而缱绻,似是意有所指。
诶?
特别胆小的?
这算什么答案嘛……
和徐路辰之前说的根本不一样。
不是个子高挑纤细。
也不是长得漂亮、皮肤白。
更不是腿直、长。
那么,会不会她刚好就在他喜欢的那个行列里?
单菀眨了眨眼,忽然很想转过身去,想看靳凛生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想问他许多个问题,比如——
你的回答是认真的吗?
还是随口说说而已?
可她终究还是不敢。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各自回了座位。
察觉到那道黏在自己后背上的视线终于消失,单菀整个肩膀塌了下去。
呼。
她松了口气,却又无端开始低落。
心头愁绪恣意生长,密密麻麻覆盖满少女的心房。
是不是每个陷入暗恋的女孩都是如此呢?
畏缩、犹豫、举棋不定。
连仅有的一点甜蜜,也总包裹着心酸与煎熬。
*
期末考结束,悄无声息为这个学期画上句号。
来取成绩单那天,看见靳凛生下楼,鬼使神差的,单菀悄悄骑车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陪着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对于爱情,少女仍是懵懂。
课本上从没有教过他们,究竟要如何才能打破两个人之间无形的壁垒,要怎样做,才能真正走近他。
她这般笨,连和他说句“谢谢”都会舌头打结,更遑论其他。
但如今的她,已经不甘心只做那个远远看着他的人。
她害怕一切只是错觉,她迫切地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拿出一直舍不得用的新本子,单菀认真地记录下两人之间的一点一滴。
从第一次对视到后来的每一句对白,她都烂熟于心。
就这么写满了好几页纸以后,单菀将它同那瓶放了一年多的银鹭一起锁到抽屉里,当成证据小心翼翼封存起来。
寒假里的某天,靳凛生又问起她的真名,说是为了备注。
他好像真的相信她是永川私立的学生。
单菀闷在被窝里想了很久,决定编个假名给他。
可到底要伪造一个什么身份比较好呢?
下意识的,她不愿被靳凛生当成第二个人。
于是琢磨了一晚后,隔天她把“杉郁”两个字发给了他。
也不知道靳凛生究竟相信了没有,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单菀都没见他上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