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单菀小声笑:“那他可不得恨死你。我读书那会,也常常希望卷子能全部被烧掉,经常在上课时,幻想学校被轰炸啦、地震啦、世界末日来临啦之类的,总之就是不想念书。”
靳凛生忽地低笑了声,像在感慨什么:“原来,那个时候你都在想这些。”
除了灭火,他们还时常会遇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求助——
比如,有个老太太散养的走地鸡莫名其妙掉到了枯井里。
比如,某个住户家的宠物狗因受惊钻到了墙体中间的排水铁管里,身体被卡住出不来。
再比如,某个小区有蛇出没,吓哭了一群孩子……
诸如此类五花八门的社会救助,俨然已经成为消防员的日常工作。
据说去年七月份,他们救援支队光是捅马蜂窝就捅了46次。
“不过,比起哪里哪里起火,我更宁愿听到那些大爷大妈找我们去摘蜂窝。”
每一次抢险救灾,都在与死神擦肩。
而只要是人,必然就会畏惧死亡。
想到这,单菀眨了眨眼,“进入火场的时候,你会害怕吗?”
“……以前不怕。”
初出茅庐时,靳凛生也才二十岁出头,怀着一腔热血,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上刀山下火海。
后来亲眼见过了生离死别,他还是不怕。
直到——
她又问:“那,现在呢?”
电话那头,靳凛生停顿了好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哑声道:“……怕。”
在这一瞬间,单菀忽然特别想看见他,想抱住他。
没有来由的。
于是冲动之下,她把原来订在20号回羊城的车票往前改了一天。
*
元宵节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单菀拖着行李箱从高铁站出来。
地铁里人头挤挤挨挨,空气都无法流通,可她却莫名其妙的满心雀跃。
以前觉得自己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匆忙行走间也鲜少注意到路边的花花草草,但现在,单菀突然特别期待出站的那一刻。
会看见满树的黄花吗?
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无法压下唇角翘起来的弧度。
因为靳凛生,这座城市好像开始变得有温度了。
到家放好行李以后,单菀迟疑了下,还是把自己改了车票,人现在已经回到羊城的事在微信上告诉了靳凛生。
那头一直没动静。
直到傍晚,他才终于发来回复——
【靳:刚训练结束。我现在过来。】
看见这条消息时,单菀正敷着面膜瘫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着《埃及王朝之谜》。
她呆了好几秒,反应过来靳凛生已经在朝自己家出发以后,整个人猛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快速脱掉身上臃肿的珊瑚绒睡裙,试了好几身后,单菀选择了中规中矩的紧身毛衣加牛仔裤。
接着是化妆。
时间有限,心里又紧张,以至于她手忙脚乱的,半天都贴不好假睫毛。
靳凛生到门口时,她才刚刚涂上口红,完全来不及用指腹抹匀。
“来了——”
抓紧最后的几秒,单菀咬住系在手腕上的皮筋,边走边将头发扎起。
门打开时,两个人见到对方都愣了一下。
靳凛生明显刚洗完澡,发尾湿漉漉,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
是薄荷草的味道,清冽中带着冰凉感。
才十来天不见,单菀总觉得他的头发又长了些,额前碎发戳着眼皮,眼睫上也挂着潮湿水汽,衬得乌黑眼珠水洗过一般,特别清而亮。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靳凛生以拳抵唇咳了声,“今天带他们做了绳索救援训练,身上全是汗,来之前就洗了个澡。”
视线往下,注意到他黑色毛呢外套里边白色毛衣领口处洇湿了一小片,单菀不自觉皱眉:“你头发没干。”
春寒料峭,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他没在意,“怕来不及,就没吹。”
她又是一愣,“……不着急的。”
“不想让你等。”
靳凛生说完话的这一秒,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单菀的心脏。
四目相接,他忽然抬起手来。
猝不及防的,男人粗粝的指腹就这么抚上单菀的眼尾,动作很轻很慢,在她眼皮上摩挲了一下。
水眸倏然睁大,她连话也变得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靳凛生眉峰蹙起,盯着落在他手心的那一小簇黑色——
“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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