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正低头在病历本上记录什么的医生眼皮一跳,停下笔,左手扶了扶眼镜,藏在眼镜背后的眼里多了一抹疑惑。
他问:“租客?”
据他了解,江宴很注重私密空间,有轻微的洁癖强迫症,这样的人,不可能允许别人住进他的房子。
江宴身体放松倚靠在椅背上,两腿交叠,十指交叉置于膝上,轻描淡写地道:“哦,他要找房子,刚好我那里房间多,就租给他了。”
说到这里,江宴顿了顿,面色平和地提醒了一句:“医生,这不是重点。”
医生贺远放下钢笔,“好吧,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江宴仔细回忆着跟沈妄相处的片段,“他有点邋遢。”
“玄关鞋柜处的鞋子永远摆不整齐,卫生间放脏衣服的收纳筐总是满的,偶尔不洗澡就上床睡觉……”
贺远:???
以江宴的强迫症,确定跟他说的那个人相处愉快?
“照理说我不可能忍受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哥的影子。”
最后一句话,轻的宛如呓语。
下一瞬,江宴眼里的迷惘悉数散去,冷静的宛如精密工作的机器:“我从不相信怪力乱神,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服药了,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不得不说,江宴是他遇到的最善于自我分析跟总结的病人。
贺远道:“不排除这个可能,除了这一点,你还有出现其他症状吗?比如幻听幻视?”
江宴:“没有。”
“如果其他一切正常的话,我想最大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人跟你哥的性格有点相似,这很正常,华国十几亿人口,不奇怪。”贺远在病历本上记下江宴说的,推了推眼镜道:“当然,如果你担心病情复发,可以服用少剂量的药。”
江宴淡淡“嗯”了声。
临走前,江宴突然问了贺远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医生,我很喜欢他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该留住他?”
贺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劝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