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胭不会看不出他的想法,自然会解释。
南仁通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自是疼爱她如珠如宝,但外面官场的事却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由她一个妇道人家多嘴插手的。
当然阿胭也没有那么想插手。
因此那原本是要供奉给权贵换取官途的冷月宝刀的由来,也是南仁通从外面带回来后在酒后多说了几句才让她猜到的。
而因为她母亲早亡,父亲只有妾室未曾续娶,所以家中内务和母亲的嫁妆向来都是由她管着,起初也并没有这么丰厚。
是阿胭自己打理做正经营生渐渐兴盛起来的。
因为这些产业他们那时还与南氏族中的人纠缠了许久,若非阿胭以救命之恩的名义声称已经和苗人凤定下了婚约,又有他的武力威慑。
只怕在如今这样一个世道她一个孤女最后不仅家产要被人霸占,就连自己的婚事也要被人以长辈的名义拿捏在手里。
阿胭把账本放回原位,很快就把一瞬间想起的大半年前的事随之抛在脑后,和苗人凤一起走出了门外。
他们夫妻俩一向是在后院用饭的,后院也有个专门用饭和接待女客的小厅,但今日阿胭吩咐把晚饭摆在了湖边小楼里。
如今九月,燥热难耐的秋老虎尚且还未退去。
坐在湖边小楼上不仅可登高望远,下面有一湖清荷可赏,光是那带着淡淡荷香的湖上微风就宜人许多。
夫妻两人并肩穿过花园往小楼行去。
如今园中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景色苗人凤已经稍微习惯。
他同样父母双亡,两个弟妹也在早年都因仇家寻仇而死,南兰嫁过来后家中的一切事情自然交由她这位女主人管理。
苗家的家业不算丰厚但到底有些土地和薄产,只是江湖中人不善经营,苗人凤接手后更是对此没上过心。
苗人凤不知道别的官家千金是否都如他的妻子一样能干,但在他看来繁琐的杂物在南兰这里的确都好似信手拈来。
不管是宅院产业还是管理下人都变得井井有条。
倒也的确让他相信了如今南家的产业是她经营出来的。
不同于苗人凤江湖中人粗糙简陋的生活。
南兰这位官家千金生活地自然比他精致许多,她嫁过来后并不和他客气,问过他后就逐渐将苗家变成她自己喜欢的模样。
苗人凤不在意这些,都随她去了。
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自然是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
夜深人静,月上柳梢。
临睡前两人都已沐浴完穿着里衣,阿胭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婢女用细白的棉布帮她一点点细致地擦拭着湿润的长发。
苗人凤则坐在床前擦着自己的剑。
苗家以剑法传家,他原本就是自小用剑的,那时在客店只是因为双腿不便面对强敌只好用上宝刀增加优势罢了。
尽管最后宝刀还是被他弃之一旁。
苗人凤擦剑擦地神情专注又认真,冰冷雪白的剑身在他手下被烛光反射出凌冽的光亮不经意映射到阿胭面前的铜镜。
直到注意到这剑,她才想起来什么温柔地开口道,
“两日前曾有一位名为田归农的相公前来拜访,但夫君你不在我既不认识便没见客,只叫他等你回来再上门。”
铜镜里清晰地映照出苗人凤闻言下意识皱起的眉目,他继续擦着剑神情和语气却显然有些冷淡了,话也不怎么客气。
“不用管他。”
阿胭自然知道这份不喜是冲着那位田相公去的。
苗人凤素来爱恨分明不屑掩饰情绪,但还真少见他对什么如此明显的抵触,阿胭唇角微勾了勾还真有些好奇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那日她在小楼上远远看到那位田相公后,已经许久不出声的系统突然再一次响起的提示:
[检测到可攻略对象田归农出现]
阿胭的一头青丝已经打理好,婢女无声地从卧房里退出,苗人凤早已把剑收回鞘中放到了一旁的剑架上。
阿胭轻手轻脚地越过苗人凤已经躺下的身体去床的内侧,但还没等她过去突然一只大手就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转眼她就被原本闭上眼好似已经睡着的男人压在了身下,阿胭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对上男人暗沉的眼依然微微笑着。
甚至抬手玉臂主动揽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压低。
“……有光。”
男人伸出手往烛光的方向一掌拍去。
强劲深厚的内力瞬间将灯熄灭,只余窗外的月光流泻进来,隐约照亮了床幔内交叠缠绵的两道身影。
及至月上中天,终于云消雨散。
苗人凤眷恋地吻了吻阿胭耳后还是起身离开了卧房。
这是他们成婚以来的习惯。
阿胭的睡眠实在太浅,很细微的动静都容易醒来。
她倒是并没说什么,但苗人凤自己发现她时常因为他睡在身侧而一夜不得安眠后就主动与她分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