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好懵。
贺松筠笑着说:“看来以后我要改掉说话省字的毛病了。”
啊!
燕栖猛地低头看向剧本,发现本该说的是无所谓指教,而他刚才接的那句是下下句的台词,紧接着就是亲密戏!
他窒息了。
“我想你,想见你,所以来了。”方昼寂似笑非笑地说,“看出来了,小燕是太想了,连两句台词的时间都要省。”
小燕快将脑门磕到桌板了。
“还别说,小燕这句台词说得挺惊艳的。”对坐的老演员笑着打趣,“说笑逗弄中暗含锋芒和怒火,又意味深长,语气拿捏得真好。”
“您过奖了,过奖了。”小燕的耳朵正吹着滚滚热气,他笑不出来。
说话的老演员叫周颐,话剧出身,演艺经历丰富,硕果累累,口碑上佳,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在圈内地位极高。他这一打趣一夸奖,算是个燕栖求了个情。
方昼寂哼笑一声,说:“得了,可别让我们小燕等太久,继续。”
众人纷纷收敛情绪。
燕栖灌了口白水,做了两次深呼吸,快速将羞赧和尴尬抛诸脑后,重新开始顺词。
床戏更看重氛围和情境,不可能把床帏间的虎狼之词都拍出来,因此这一段篇幅虽长,但台词很少,被快速揭过。燕栖默默地松了口气,很快沉下了心。
围读结束,一群人被方昼寂放到各自的休息室,给一个半小时吃晚饭,之后要走几段戏,还要先拍几张定妆照备选。
宋雪檐回到休息室,灌水润了润嗓子。
他的休息室在角落,平时如果没有需要,基本上不会有人在门外走来走去,最是安静,因此当门外出现一串做贼般的脚步声时,他几乎一下就发现了。
如果你足够了解一个人,你可以听出他的脚步声,这是感官对熟悉之人的偏宠。
“……”宋雪檐捏住水杯。
门外的人还在踌躇。
宋雪檐等了约半分钟,这人不敲门,他索性轻步往门边走,不想门外的人不知怎么,突然转身离开了。
亲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宋雪檐愣在原地,抿唇蹙眉了好一会儿,仰头将半杯水喝了,伸手一扔,纸杯砸进垃圾桶里,发出轻闷的躁动。
就在他转身之际,那道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次清晰地穿过房门。
门外的人这次格外利落,敲门,喊了声:“宋老师?”
宋雪檐闷咳了声,说:“进来。”
燕栖进来了,手里提着个胖乎乎的圆桶杯。他探头瞥了眼不远处的茶几,“你不吃饭?”
宋雪檐说:“经纪人马上来,饭一起到。”
“好吧,呐,这个给你。”燕栖将圆桶杯放在桌上,“我看你喝了不少水,是不是嗓子难受了?”
宋雪檐手指捏紧,没去拿那圆桶杯,“这是什么?”
“糖梨水,没多甜,润喉的。”燕栖说完顿了顿,故意撇清关系,“小饼熬的,他喜欢你,念着你,特意求我替他来现个殷勤。”
宋雪檐也不拆穿,顺势说:“那你替我谢谢他,以后有什么好的,我也念着他。”
“他有什么好念——”燕栖在宋雪檐的目光中闭上嘴,过了几秒,又干巴巴地说,“不过是一碗糖水,再小不过的事情了,不用念着。”
“糖水是小,心意不轻。”宋雪檐伸手拧开杯盖,当燕栖的面尝了一口,“剧组这么多人呢,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念着我?”
燕栖正思考着要怎么把这桩好人帽摘回来,闻言瞬间想到之前没人和宋雪檐握手,宋雪檐孤独落座的事。
盛名在外,万千粉丝追捧,在剧组却这么不招人待见,到底是因为宋雪檐性格冷,大家懒得与他结交?还是他锋芒太露,所以惹人忌惮?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