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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共枕(1 / 2)

元溪也顿住步子,一字一句,“宁折不屈。”

段素温润一笑,不待元溪反应,自然的攀上她的手腕,扯着她进了书房。

他的寝房与书房相隔不远,穿过一条走廊便是。

元溪被他拉扯着,免不了引得院中路过的下人多看几眼,但那人拉的紧走的急,根本没给她挣脱的机会。

进了书房,他才主动松开她。

书房坐北朝南,宽敞整洁,此刻温煦的阳光洒进来,让人格外舒心。

在主坐另一侧的不远处,摆了个小小的书案,书案上笔筒、笔洗、砚台等无一不全。

笔筒是她最喜欢的黄花梨木雕制而成,砚台也是少有的澄泥砚。

书案摆放的位置也是很好,光线明亮不说,下人进门时也不至于一眼看到。

但不管是从这里去看主坐,还是从主坐往这里瞧,只需要稍一抬头,便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也是她嫁给他后,选择将书案摆放在这里的原因。

书案中间铺了几张素纸,素纸左侧放着一本‘言记’,另一侧磨是研好的,笔是润过的。

看来,从一开始她伺候他用膳,他就算准了她会被罚,算准了她会出言不逊。

元溪的书法师承于他,她的字虽比他逊色不少,却也有六七分相似。

他若有前世记忆,那他在饭桌上摆上一盘苦瓜便是试探,苦心孤诣的引她抄写‘言记’还是为了试探。

想罢,提笔蘸墨,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言记’内容不多,若正常去写,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抄完三遍。

但元溪有意伪装,修修改改,涂涂画画,任他检查完再退回去几次,一直写到裴笑进来提醒用膳,他才肯放她离开。

元溪走后,段素才走到书案旁拿起她写好的字,细细端详起来。

看罢,无奈的摇了摇头。

丑是够丑,但过于刻意,反而容易露出端倪。

……

这日,元溪进门,便被高高悬挂在墙上的那篇‘言记’给丑到了。

与之遥遥相对的,是著名书法大家范玺题写的四个大字:宁静致远

本就不多美观的字体,在范玺的衬托下,更是不忍直视。

今日与往日不同,段素未吩咐她伺候,只是递一本书过去,让她念给他听。

而那人则歪歪斜斜的往榻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元溪习医,虽未曾为他问脉,但从他苍白的面容上可瞧得出,他状态不好。

他身子不好已是常态,平日里吃了药,也能维持数月不发作。上一世,她成为他的伴读后,阅尽无数藏书为他寻找根治之法,经过几年调养,虽未有大好,但终归无须再日日与药物为伴。

但此刻他脸色明显与往常不同。

读了半页,那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似是睡熟了,又好像在等着她诵读下面的内容。

元溪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之上,高挺的鼻梁下那紧抿的薄唇清冷而凉薄。脖颈间,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元溪微微俯身,轻唤了声,见他没有回应,这才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微凉的指尖下是一片滚烫。

他发烧了,且可能与她有关。

他身子不好,平日格外注意保暖,若是阴雨天便待在暖阁里不怎么出门。而昨夜他却突然出现在她的庭院里。

她本已安寝,听到那一串串轻咳才起身查看,他手执一把油伞,白色的披风下藏着一个木匣子。

意外之余,她也顾不得再回去添件衣服,便踢上鞋子跑了出去。

看见她,他提步上前,将她瘦小的身子整个笼罩在纸伞下面。

不等她开口,问道:“今夜大雨,裴笑说这边的屋子年久未修,我怕伤了人便过来瞧瞧,你这儿可好?”

西院这边的房子确实不算太好,可正因为年份久,地处偏僻,就只住了她与沈括姑侄三人。且沈括他们的住处前年刚刚翻新过,根本无需担心。

那西院里,能被这场大雨威胁到且住了人的房子只有她这一所。

他这是因她而来?

元溪不能确定,便顺着他的话回答了句:“很好。”

段素还想说什么,见她毫无继续交谈之意,便将一直藏在披风下的木匣子递给她,转身离去。

匣子里放着一本‘伤寒集萃’和一块手帕。

帕子是上好的绢绣,一株墨菊,淡雅又不失韵味。书也是她多年所寻,医圣张末老先生的的传世之作,无论哪一样,倒都颇得她喜欢。

大抵是因为受了凉,今日他便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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