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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小陈的日记(2 / 2)

高一那年的暑假,母亲带着我还有父亲一起去边境长城来了一个一日游。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和母亲在认识相互之前,从未旅过游,他俩在一起之后,也就结婚那次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后来全球灾变,能够外出旅行的机会自然少之又少。

我们住在长城附近的大旅店里,里面的环境还可以,订的客房在高层,窗户一侧正好对着东边,能够看到边境长城的概貌。我们全家第一次出去旅行,想到待会要去的景点,心里还是比较激动的。

只是没有料想到,第二天清早,太阳都没有升起来,父亲就独自一人出去了,说是想一个人去长城脚下散散步,也没有叫上我和我妈。我和妈只好自己行动,随便跟在一个旅游团的后面,在导游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长城角的哀悼墙。

景区的入口设置了安检的关卡,将门口不过百米的距离用铁围栏截成S形状的狭窄通道,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才能通过这段距离。母亲拉着我,打算偷偷地从安检房一旁的小门栏翻越过去,结果被一旁的安检人员逮了一个正着:“这位女士,您好,这里是不允许通过的,还请您排队安检。”“为什么这里不让进?我们都是健康的人,没有得病。”“不行的女士,这不是健康不健康的问题,这是景区的规章程序。”说话之时,还瞅了瞅一旁的我。

我感觉到脸变得开水一般滚烫,当即拉着我妈来到了S通路的路口,顺着后面又源源不断堆砌上来的游客一起排队蠕动前行。我告诉妈:“这是人家的规章制度,也是为了游客的安全着想,您就不要再想着走捷径了,被人家抓包多丢脸。”

然后我们好不容易进到景区,看完了整整八十一块刻满了灾变伊始因病毒被夺去生命的人姓名的双面石碑。而出哀悼墙景区,依然需要通过同样的安检。在我的稍不情愿的情绪之下,我妈拉着我准备从一侧未关紧的铁门偷偷溜出去,可依旧被一旁协助安检忙的不可开交的安检员抓了个现行。

“为什么这里不让进?我们都是健康的人,没有得病,进来的时候也都检查过了。”妈还是那句老话,没有别的台词。

"女士,进出安检是景区的规章制度,我们只是履行职责,还请您配合检查。”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尴尬,我感觉我的耳根都如燃烧的炭火一样火辣。出来之后,我非常严肃认真地对母亲说:“如果你再在过安检的时候打算拉着我走捷径,那我就不和你一块逛了。”

然而没想到,到了第二个景点,门口依然需要安检,我妈依旧打算这么做。我的脸一下冷了下来,想都没想,任由妈旁若无人一般往小道那里冲着,独自一人转身就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错综复杂的人流之中。

那个时候,游客是真的非常多,我妈不过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她埋头往前走,忽然一转身,就看不见我了。她和我一样,都是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而她还是一个路痴,单凭记忆根本找不到回旅店的路。

她一辈子基本没有离家旅过几次游,从来都是我爸爸带着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由于钱财和工作的限制,旅游也不敢多待,只能前一天来,后一天走,原本是想节约时间,走捷径,这样能挤出更多的机会和我一起悠闲的观赏景区的风景,却不成想,就因为想着走几次后门,却被自己唯一的儿子丢在了陌生的人山人海之中。

那一天,我甩开母亲,一个人回到旅店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想通了。一直到下午四点,父亲回到旅馆,都不曾见我妈的身影。我给她打电话,总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爸问我我妈去了哪里,我说不知道。到了晚上七点,我妈进门,我爸问我妈她去里哪里,为什么电话打不通,她似乎也没有责备我,只是说自己出去逛了逛,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上电话,好像白天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样。

后来,多年以后,防线攻破,保护区建立,每个小区之间都安上了安检的设施,看着门框一样的扫描机器,我就突然想起我们全家一起去边境长城旅游的事,我问我妈,那一次旅游,父亲为什么选择一个人在外独处?我妈告诉我,当时父亲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旅游的前两天,刚参加完朋友的葬礼。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在他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出过援手,我刚出生的时候还参加过我的满月宴,后在灾变的时候应征参军,去了西南防线,一次墙外行动中失踪,杳无音信。部队派出搜救队搜寻了三个多月,仍然没有消息,没人能够在墙外独自存活超过一个月,最后认为他已死亡或感染,下葬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只有一面国旗。父亲朋友的膝下还有一个孩子,和我差不了一岁,母亲早逝,家里有且只有他这么一个父亲。烈士的孩子,现在交于国家扶养。

听着妈妈的描述,然后我想到了那一次,我把妈妈一个人仍在景区的人来人往的浪潮之中,心头猛然一痛,像是被刀子使劲刺了一下。当时妈妈的心情估计和爸爸一样沉重,想利用这次出游的机会带着爸爸一起出门散散心,而唯一能够依靠的儿子,却把她狠心甩在了陌生的城市之间,嘈杂的人群之中,在米诺陶的迷宫之中,四处都是通路,四处也是墙壁,手机没有电,没有导航的地图,找不到回旅馆的路。

心头插进的刀子,随着每一次心脏的收缩而疼痛,可拔出则必死。我看着我妈,她好似真的只是在回忆往事,仅此而已,好像早已经把我做的那件事抛掷脑后。

我张口,欲言又止,话憋在心里堵得难受。我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问她:“那天下午,你是怎么回旅馆的?”

她想了想,很平淡的说:“忘了,打了一个车就回来了。”

我笑着说:“厉害。”心里头却已经喊了一万次对不起。母亲从来没有带充电宝的习惯,加之手机没有电,联系不上我爸或者是我,这年头也没有人身上带有现金,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看着她似乎完全没有记起来我伤害过她的样子,我憋在喉咙里的对不起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和我妈妈的关系很好,可是依然有一些话只能留给自己。

之后,只要是妈妈提出要出去逛街,买菜也好,跑腿也罢,我都从来不拒绝,她也很开心。

就像她说过的:“我不希望每次提到‘妈的味道’时,都想到的是那个怪诞面的味道。”

我这么做的目的,也无非如此,我不希望每次她出门的上街,看到街上交错的人流的时候,想到的都是我把她丢下的无助。

逃亡以来,一路上始终担惊受怕,自从第五大道之后,更为严重。越是亲近,越是关心的人,爱往往难以说得出口。也许我们彼此都深知,这种源自于骨血的爱坚不可摧,即使是受到了多少的伤害,也依然呆在原地,如果你也爱她,那么就会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过去时光里造成的所有的伤害,无论她是否张口。而我现在怕的不是过去的伤害都多少,怕的是自己再没有机会去弥补。

(近期期末,学业繁忙,拖更了好多天(哭),对不起我的忠实读者。我会在忙完之后全力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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